《邹氏女》同性恋,灵魂的短暂栖息
《邹氏女》是作家、中国民主同盟创始人章诒和的作品。
这部作品是她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创作而成。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章诒和得罪了当权者,被判现行反革命入狱,1979年被无罪释放。在这部小说里,她向我们展示了不为人知的同性恋的情与理。
小说主要塑造了两位同性恋者:留玖、邹今图
一、同性恋不是浪漫,是需要
留玖,一个天生的同性恋者。
她曾是药铺老板娘金氏的仆人。她服侍金氏和金氏的女儿邹今图。
留玖教邹今图烧菜、绣花,她说会这两门手艺就有吃有穿。当日本人轰炸县城时,她背着邹今图,自己累晕在地,孩子却在背上安然入睡。
留玖给一家人带来的是贴心的信任和精细的情感。
解放后,运动来了,留玖侠义地替金氏探望被关押的丈夫,成了危难时刻金氏精神的支柱。金氏的丈夫临死将娇弱的妻女都托付给了留玖。
是留玖需要邹家人,还是邹家人需要留玖?
邹家人更需要留玖。
邹今图也成了一位同性恋者。在监狱里,邹今图的同性对象黄君树——一个安静、娇小、清秀,从不说脏话,还有难得的文气的女子,她说,我们“狠”好的理由是,岸上的鱼对一滴水的渴望。
这是生命的饥渴,是绝望中的慰藉,是濒死者的呐喊。
她说,这不是浪漫,是需要。
留玖、邹今图这两个女性同性恋者,虽然她们的恋爱对象不被世俗所认同,但是,她们给身边所爱的人带来的是身体的熨贴,生命的依靠,心灵的抚慰。
这些不是恋爱的浪漫,是每一个生命的必需品。
二、同性恋,绝望中的慰藉
邓梅,监狱里工区干事,一个处理事情无情、固执的管理者。
一个犯人照顾一个年老体弱者,被告发,邓梅对着犯人就是“啪,啪”的耳光。
她的耳光,助长的是卑贱的告密,是对“善”、对“同情”的践踏。
一个身患牛皮癣的犯人将自己长满了牛皮癣的脸使劲地蹭另一个犯人的脸、脖子、裸露的胸脯……
邓梅来了,却逼着受害的犯人认错。
简单、粗暴的方式,是对正义与善的压制、亵渎。
深夜,有人向邓梅告发邹今图和黄君树在被子里亲热。邓梅将全体女犯人列队站好,甚至不放过生病的老者。她要对邹、黄问个仔细。
对两人的不开口,女犯们大喊,“脱去她们的裤子”,一片“脱”声。有人小声地嘀咕:“这太不文明了。”女犯对她一片喊打声。面对这一切,邓梅依然“执着”地问邹今图,“你在被子里干啥了?”
见问不出结果,她命令犯人拿来绳子,将二人来了一个“鸳鸯绑”,一个人承受痛苦的同时也输送给对方,让对方同时承受。邹今图疼痛得咬断牙齿,一个被逼旁观的犯人心脏病发作,邓梅依然没有罢休,继续逼问“你们在被窝里到底干了啥?”
步步逼问,直至黄君树说出细节,邓梅才心满意足。
人心的阴暗、麻木,令人发指。
在这里,人性的丑陋肆无忌惮地展示,像暴雨过后肆意流淌的污秽,浸透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秒时光。
在这一片绝望得令人窒息的时空,是什么能让人得以苟延残喘,是同性之间的爱。它是沙漠里的一滴甘露,它是烈日下的一缕清风,它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同性恋,是这绝望中的慰藉。
三、同性恋,灵魂的短暂栖息
张雨荷本不是同性恋者。
“嘴巴才是人的一生痛苦的渊薮”。祸从口出,她被判为现行反革命。
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知识分子被投入到充斥着人性罪恶的人群中,而且食不果腹。一次有机会去县城办事,她在饭馆差点没吃撑死。晚上她躺不下,坐不住,是邹今图冒着犯规的危险,偷偷替她揉了一夜肚子,从被撑死的危境中拯救了她。
邹今图,她总是能够在张雨荷最需要的时刻,出其不意的出现在面前,解除了她的困境。
更重要的邹今图可以为张雨荷舍命。
犯人上山砍木头。在悬崖峭壁上背木头,人稍有摇晃,就会连木头一起栽入悬崖。邹今图紧紧跟在张雨荷的身后,张雨荷每挪一步,她便用手掌稳住张雨荷的脚后跟。为了防滑套在脚上的麻绳,戳破了邹今图的手掌,扯开了好大的口子,但邹今图一声没吭。张雨荷背了好几天木料,每一步,邹今图的手掌都是垫在张雨荷的脚掌之下。
张雨荷面对随时都可能出现的生命危险,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恐惧,长久的压抑,对生命的强烈的渴望,她投入了邹今图的怀抱。
那是对爱的渴望,对生命的唤醒,对恐惧与长期压抑的释放,是让疲惫的身躯与漂泊的灵魂得以短暂的栖息与停泊。
一切都是合理的。
监狱,肆无忌惮地暴露人性的残忍、麻木与阴暗。真善美如黑暗中不灭的启明星一样倔强。
同性恋是需要,是合理。
李银河说,倘若生活中存在着完全不能理解的事,那很可能是因为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实。
这句话也许适用生活中的一切事实,它告诉我们需要宽容,需要体谅,要学会理解,要有一颗悲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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