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梅雨季,上周伊始,那雨或如倾盆,或如牛毛,缠绵于天空与大地之间,用朋友夸张的地的说法:“大有绵绵无绝期的架势”。
每逢下雨,办公室的同事们总会变得焦躁,处在十几层的楼上,乐此不疲的转头或贴在窗玻璃观察着它是否能在饭点时停下来,你不耐烦的说一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头,便有人附和:“就是,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下去吃个饭了”。有时候,遇雨,自己也会变得焦躁不安,造成醒来,听到外面的嘀嗒声,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路上会很堵,今天上班会不会迟到,全然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
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也忘记了小时候的那个姑娘也曾喜欢过雨,喜欢过它润物细无声的温润,也喜欢过它倾盆而下的瞬间缔造的水晶世界,踩在地面上的它们像极了在地上蹦哒的断了线的珠子。夜晚,外面的雷声阵阵,它像偶尔调皮的淑女,在没有人往来的小道上,脱掉鞋子,轻踩石板的脚步声,那嗒嗒的声音甚是好听,趴在窗前,听雨,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美妙的世界。一瞬间让人身心愉悦,转过身,却一夜安稳。
忘了,曾几何时,有人不再爱它的晶莹剔透,偶遇它,曾经的欣喜,却变成了你眉头紧锁的理由,你讨厌那从天下掉下来的液体,让你匆匆脚下皆是泥淖,连带那曾喜欢过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也变得分外的聒噪,因为它们让你出行变得不再一帆风顺。
你意外的发现,较往昔,地铁口排着的等待搭乘出租车的地方已成长龙,你一脸倦容,但是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等。你想快些出去,却突然发现,那一群群没有伞护驾的人都把出口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探头张望,都在期许,下一秒抬头,雨水已绝尘而去,而那个有伞的你却怎么也越不过人墙,轻松的出去,你开始了皱眉头。地铁或公交,有人用白眼瞪了你,你很快明白了原因,因为,你也曾经那么瞪过别人,因为他不小心把伞上冰凉的雨水抖在了你的脚上。你有恐惧,害怕今天又迟到了迟到,于是,便有了:“什么的鬼天气”的咒骂,你都忘了,你曾经是喜欢它的。
你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 历代诗人的笔下,绵绵不断的细雨总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可是,转念一想,又忽然觉得,雨还是那雨,只是,时间在走,人的心境就在变化,当年的欣喜也会随时间和身份的转变而变化。
正如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以“听雨”为媒介,将几十年大跨度的时间和空间相融合。少年只知追欢逐笑享受陶醉;壮年飘泊孤苦触景伤怀;老年的寂寞孤独,一生悲欢离合,尽在雨声中体现。因为时间不同,经历的不一样,对雨的感情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国亡之痛的影响,感情变得麻木,一任雨声淋漓,消解了喜怒哀乐,言简意赅的概括出少年、壮年和晚年的特殊感受。
雨还是那雨,只是,那人或许已不是那人,或许是,但那心已然不再是那心。因为,光阴荏苒,人海浮沉,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历练和不断的长大,容颜变了,身份变了,心境也变了。喜欢那句:“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愿你戎马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而我,却愿:“时光易逝,容颜易老,环境易变,你我却能,心境不变,初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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