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样的一个秋天,站在太阳直射的光线里,年轻的毛绒绒的脸看起来像颗桃子,仰望空,偶有树叶吹落下来,敲在脑袋上,不疼,但却有一种记忆在脑海中又被激起。在我的记忆中,秋天的记忆总是很多。或是因为天气凉了,显得人与自然都安静下来,或者寂寞,寂寞时人的思想便丰富起来,便可以有着无数的回忆。
灰色的校园,灰色的瓦房,就连教室里面也是灰色的。一排很有树龄的大杨树即将抖落所有的树叶,光秃秃的矗立在灰色的教室前,自然的融入于这灰色之中。我穿过这些大树之后,到车棚,停了自行车,进入教室。依然记得高中第一天,开学,我剪掉了我的大麻花辫,留了个傻傻的短头发,冲进教室的时候,我昂着头从前走到后排,除了陌生的脸孔的茫然,就是从前初中一个学校认识的同学的诧异。我捋了一下头发,脑袋很清快,大麻花辫被剪去的时候仿佛有一种怨言,这么多年怎么就舍得,我包了起来收在了柜子里,不忍打开。我走回到座位,坐了下来,我望了一下同学们在安心看书,有一种优越感在我心中升起,我想在这个班级我的成绩应该是很好的。
在高中所有的学生都是奔着上大学去的。高中的序曲便是军训,军训总归是美好的时光。每日被秋天的阳光烤着,个个同学都如坚强的战士。当训练烦躁时,或者是口干舌燥的时候,总期待看到一个身影,那团桃粉色由远及近,最后变得清晰而温暖,穿桃粉色上衣的大眼睛女同学,提着暖壶,帮同学带来了白开水。因为能看到她便能休息,所以,班里第一个印象很深刻的人,便是她了,而且犹为的好。
军训期间不用上课,就显得闲了很多。我每天和初中关系很好的同学,在校园里四处晃荡。高中的校园与初中时的相比,大了很多。除了大之外还有的特征,就是有食堂有宿舍。我们不是寄宿生,或多或少对寄宿生活多一些向往和憧憬。经常会随着同学们到宿舍去。依然是灰色而陈旧的平房,当时住宿的环境,和我想象中有些差异,进了宿舍门,一眼看到的就是两排大床,就是那种马车大店似的通铺,但因为是女生们住,不显得那么乱。屋里还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抑或是香皂的味道。所以,我还比较来这个有二十多人的宿舍,因为这里热闹而且人多。去了两次,还没有认住这里所有的人。但很意外的发现,我们班桃粉色的大眼睛却在这个宿舍。这好象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开学有五天了,也是这次说话,我们又认识了一层,渐渐的便也熟了。
接下来,军训的日子依旧是训练,训练中等待桃粉色同学,然后休息、喝水。开学八天了,认识了不少同学。
终于军训结束了,我晒黑了。军训结束那天还合了影,我留着那头短短的傻头发,瞪着大眼睛,无比坚定,仿佛要拼战高中三年。那时的照片中,我还没有戴眼镜,也没有近视,班里也极少有戴眼镜的。
高中开始步入主题。我们开始分座位了。我也不记得依照什么排座位,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我有个临时的同桌是个男生,后来大概又重分了座位。七倒八倒的,反正中间有很多个同桌,但都是女生。而且都成了现在的好朋友。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后,数学老师点评试卷,当时不是很严密,很容易让学生理解成另一种思路,但全班只有两个人按另一种思路解的,一个人是我,另一个便是军训时桃粉色大眼睛同学,她叫华。之后,我们搬了新教学楼,我俩不知怎么就成了同桌。成就了一段美好,而且可以享用一生的友谊。时隔多年,想起来觉得友谊也是一种缘分。
成了同桌便也有了很多的聊天时间,我又扎起了辫子,只是很短。华说:“当时就看你扎了个那点儿的辫子,很难看的,心想着也没有人告诉你,有时我真想忍不住去告诉你。”我呵呵的笑:“现在才说,多少年的形象被这辫子毁了,幸好现在长长了些。”她每次笑我,穿衣服总是很厚,都“五一”后了,还穿着毛线裤。而且每次上体育课踢球,总会把裤脚不小心弄坏,然后再回她宿舍换她的裤子,接着再疯玩。我整天无忧无虑的,辫子也长长了。我们象孪生姐妹,形影不离,一样的个头,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马尾辫。
语文老师每天在讲台上象私塾先生一样,念着古文,台下尤其是后排的同学安安静静的睡成一片。偶然也有不安静的时候,一位男同学竟然随着一阵稀里哗啦之后,从桌子上消失,顺着看去,发现他被压在了桌子底下,原来他睡觉时,掉在地上了。也只有这些才能给这堂课增加一些趣味,然后,又回归于平静。老师还在上面读古文,我和华在下面写文章,至少还与语文有关呢。还有不平静的一次,是那次我获得了全国作文竞赛三等奖,语文老师笑得像花儿一样,比我还高兴呢。因为,当时辅导老师必须写自己语文老师的名字,我就写了他。当时,我看着奖状心里很高兴,但脸上很平淡。高中就这么平淡的象无风的湖水,英语老师永远读课文翻译课文,而且还是千奇百怪,“evening
dress”永远都翻译成“夜裙子”。同学们纠正,下次还是这样译,时间久了,大家麻木了。数学老师总是一节课解一着题,临下课没得出结果,或者是中间步骤出了错,下节课依然是这道题,同学一个个烦躁的表情,那是个浮燥的年代啊。
晚上我会回家开夜车,我不参加学校各项文艺活动,不进学生会,不进文学社,所有活动我一概都置之不理,与初中活跃的我是两个极端。每天在校园人声鼎沸中冲入校门,停车,拎起书包冲向教室,把书包扔在桌上,又奔出教室,奔向已待出发出早操的班级队伍,队伍的一角后方站着班主任,也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队伍前面是班组的体育委员,他们年龄不同但有一样的眼神,眼神中透着:“你就不能早一分钟吗?”我昂着头,站在了队伍中我的位置,与我一同冲进来的还有另外我的两位好朋友,每天都一样的时间,一样的画面。我们的早晨,形色匆匆,晚上下了自习,磨磨蹭蹭,校园里极为寂静,教学楼的灯,零零星星地亮着几盏,我去车棚骑了车回家,一路飞扬,日日如此。
为了应对高考,节省时间,我住进了华的宿舍。我第一次住校,叠衣服叠被子都是叠不好,每次华都会帮我叠得方方正正,她总是暖意融融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真好看,总象个姐姐照顾着我。我们一起去班级,一起回宿舍、一起去食堂。
食堂离教室不远,时常在课堂在能闻到饭菜的香味。食堂在门从南开着,一届届学生传下来,便称之为“南开”。也许是大家的一个期望或者向往吧。多么想从这所高中走出去,走向南开大学一类的重点大学,毕竟上高中都是奔着大学去的。食堂的味道总是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传进了教室,古文声中,我和华没有睡觉,我们在闻着食堂今日有肉炒青椒这道菜否,食堂最好吃的就是这道菜,去晚了就被抢光了。然后,下课铃一打,穿过教学楼后门,冲入食堂。
高中生活就随着食堂肉炒青椒的味道越来越淡,一天天的过去,尽管我每学期都是三好学生,尽管作文竞赛我拿过奖,但高中就这样即将过去,象风一样来不及捕捉,来不及触摸,看不到一丝痕迹。吹过后,有树梢飘荡,有草坪泛起千千浪,班级门前的小树长高了,长壮了,校园变美了。
毕业照大家笑盈盈的,我的右边是华。我们手里都捏着个眼镜,高中我们还是获得了些东西的。
时至又是秋日,谈起来已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年此时,景依旧,情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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