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熙熙攘攘的食堂里。
那是临时改造成报道窗口的食堂,她穿白半袖,利落短发,格子双肩包,运动鞋,一副标准的高中生模样。
之所以一眼就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笑了。那一笑,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没想到后来和她成了同班同学。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但无须打听,谁谁谁在追她,怎么追的,这样的消息总是不请自来。
追她最用心的,大概是奇和川。
奇在每个节日都不忘送上玫瑰,奇请她的舍友吃了好几顿大餐,奇总爱点那些含义暧昧的歌,然后在最深情的时候看向她。
而她每次都看着别处。
奇开始折千纸鹤。上课折,下课折,他说要折够一千只。
有人想帮他,他笑笑,不用了,我自己来。
没人知道千纸鹤有没有折够一千只,只是有天人们看到,有些花花绿绿的千纸鹤,从教室到食堂,碎了一地。
大约与此同时,川出现了。川是公认的尖子生,待人友善,眼神温柔。
川如此优秀,追起她来却不动声色。
在下课去食堂的路上,在晚自习过后东北的寒风里,在一大群簇拥她的身影后头,川不远不近地走着。
到了女生宿舍,川看到她窗口的灯亮了,才默默走回去。
川是受女生喜欢的那一类,他的桌柜里总少不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纸条,会有巧克力甚至第二天的面包。
一个人尽皆知的故事是,有个女生为了川,一学期减肥三十斤,变得窈窕动人。
而川依然是那个只喜欢走在她身后的川。
光棍节这天,川说出那句准备了一年的话,她点了点头。
奇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她和川成了一对可人儿,走到哪儿,哪儿的空气就沾染了糖分,浓得化不开。
川想好了毕业后和她去同一个城市,川甚至规划好一起考那所大学的研究生,但这时他听到一个消息。
颇有势力的父母为她办好了转学手续,她将读完大学,在家乡找到工作。
川用了多少方法留住她没人知道,谁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干净离开。
川再也没谈过恋爱。而奇身边的姑娘们,倒是从来没断过。毕业后,三个人回到最初来的地方,再未谋面。
他叫奇,是因为我们都曾绞尽脑汁地猜对方会喜欢什么,我们用尽奇思妙想,要出奇制胜,把心爱的人留在身边。
他叫川,是因为不善表达的我们曾希望像川流一样,不动声色,把对方送到对岸,不喧哗,只陪伴。
而她,之所以没有名字,是因为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一个最最喜欢,却注定隔川相望的人。
但相望又怎样呢?单是埋下伏笔、表白心迹的那一段,就足以让我们在回首的时候,对往事说一句无憾。
因为那种勇气,是此生不会再有的。
否则,青春何以为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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