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其
01
我一直认为冯影是我的女孩,也曾想过她终有一天会微笑着离开我,然后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固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还是在听说她要结婚时泪湿了衣襟。
其实,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也没有主动和我说她要结婚的消息。也许是很久之前就将她设置为“特别关心”,只要她空间有新动态系统便会立即通知我。
是一张美美的自拍照。背对着阳光,嘴角轻轻上扬,面部表情依稀有些僵硬不自然。头发紧紧的盘在后脑勺,只依稀看得清固定在头上的白色头纱。
配文:“累死本宝宝了。”
我是从下面的评论中准确提取了“她要结婚了”的信息。那一刻我还是蛮感谢QQ,并没有像微信朋友圈那般无情地将非已添加好友拒之门外,否则我是什么也不会知道的。我总是太笨。
于是,我私聊了她--“你要结婚了?”
“是哒。”
我脑子都是乱的,根本猜不到她的表情。网络文字聊天就是这样,你永远只能面对那几个没有任何感觉的汉字,不停地揣度臆想对面那个人的表情甚至情感。而我,好想知道她那一刻的表情,是哪样。
下一秒,我又有点窃喜。还好她不在我身边,不然我泪流满面的样子肯定会吓坏了她。
像是自己青春的终结,又像是一种失去的仪式。我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好像有点无力接受大家都已经可以脱离彼此幸福地生活。硬要这么解释好像也不对,自从大学毕业以来,大家不是早就脱离了彼此的生活。
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然后又猛地多跳了两拍。记忆中的一切开始崩塌,“无意识”的“本我”彻底控制了我。那个蹦着跳着说我笨的女孩马上就要做了别人的新娘。
02
我12岁那年认识了冯影,自此相知相识14载。浪过了青春,迈过了喧哗,接受了平淡。
我想家了,她就载着我偷偷跑去离校近些的姥姥家过夜;我成绩不理想下滑时,她课下跑过来一个知识点一个知识点给我讲解;我和家里闹矛盾时,她就告诉我她和她爸妈吵架的事情,好让我从旁观者角度理清思维。
我们在陈淋一中的清晨里迎着朝露一起大声地念书;我们在固始一中的雪夜里拉着彼此的手奔跑在操场,佯装在溜冰。
我总是喜欢跑去她的寝室,和她挤在一起,然后一人一个耳机。那个耳机里永远只有两首歌,《天使的翅膀》、《贞观长歌》,不停地循环。像两个人,永不生厌。
最后的最后是星空下的那场攀谈。我总是很爱哭,说要是大家最后去了不同的大学怎么办。她轻抚我的发,不停地安慰:一定会在一起的。就那样相信着会一直在一起的谎言,一起暗暗发誓,要去到那个最北方的哈尔滨,在那里的雪地手拉手奔跑。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相互扶持着度过生命的那段时光。猛然回头才发现,那个女孩始终在给我照明前方的路。
03
高考后,各自落寞。散伙的言语都没有,只是各自压着嗓子默念各自安好。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便开始了形式上的失去。
她恋爱了。她考研失败了。她回老家考了公务员。
我失恋了。我独自一人去了哈尔滨。我来到了上海读研。
我们依旧每年寒暑假见面,讲自己身边的人和事。默默忍受着生存带来的割据,以及那份割据带来的远离。很多事情只要不摊开就假设它还是原来的模样。
我不会问她如果我没有问她结婚的事她会不会通知我,就像加菲猫永远不会问它的主人那天他为什么会走进宠物店。
04
她更像是另一个我。知晓我全部的疤痕和没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人格。
我说我要是爱一个人那我就可以包容她的全部。而她便是那个让我愿意放下一切没有伪装和面具全身心对待的人。
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变,我只是在害怕。当岁月在我们的脸上留下褶皱,还会风化我们的思想,使我们变得社会性。这里的社会自然是个中性词。我们会不会因为房子票子孩子而迷失了自我。虽然“融入”本就是一场相互的较量,但我希望最后还是可以留下更多的自我个性。
从此以后,我将爱上一个更加丰富的她。不仅是她的青春,还有她的中年,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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