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后的疲乏里,沏一杯清茶,看一本闲书,茶香就着清风送至鼻尖,清冽悠长。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奶奶家那不大的院落里花满枝丫缀芬芳,孩童嬉戏笑童年的景象,那时候花开风迎、暖香沁心,大人忙碌、童音清铃,在风里飘散成无限的夏日回忆。
犹记孩提时,微风袅袅的午后,我们会在院子里折腾奶奶养的那些花。都是夏天随处可见的植物,有些甚至叫不出名字,但都朝气蓬勃地伸着小小的脖子,展示着最明亮的颜色和姿态。我们会学着奶奶娴熟的姿势给花浇水,也会摘下最鲜艳的几朵花,拿空瓶子装满水,将小花泡在瓶子里,让奶奶放在窗台上。这时,奶奶看着我们嘴角溢出的笑意,便也会温婉地上扬唇角,疼爱与欣慰写满了她的脸庞。
后来,奶奶家房子隔壁的空地上种了一大片向日葵,夏天开得正鲜嫩时,小孩子们就会去偷偷地摘,一样养在瓶子里,比一般的花活得更久。
奶奶家的院子里还开辟过一小块菜地,种了许多时令蔬菜,我不高兴时就去小菜园里待着,吃完西红柿吃黄瓜,西红柿开花时是尖尖的小黄花,黄瓜开花时也是小黄花,但更像五角星,我有时忍不住捣蛋想摘花,但想到可以长成一个西红柿或黄瓜,就会吧唧着嘴巴作罢。
因为院子里还有苹果树,所以,每年初夏苹果树开花时,我们都能看到满枝的小白花,开前是粉色,开后是白色,但开得再多,也只有很少的花可以存活下来,大部分都在一阵风吹雨打后飘落一地。于是,每次风雨后,穿过阡陌,奶奶身着碎花衣衫打扫着院落,而未干的雨水,湿了奶奶早已沾了泥的布鞋。
后来,我注意到每盆花的盆土上长出来的酢浆草,它的生命力太强,开非常小的黄花,种子会自动弹射,力道强大如同小爆炸,有的会落到别的花盆里,接着开花、生籽,生生不息。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拿小花盆去接,落在泥土里后,期待着它未来开出嫩嫩的小黄花,不分春夏秋冬,一直开下去。
多年后的现在,细思奶奶家院落里这些小小生长的植物——只开一日的花和一年只开一次的花一样,都用尽了生命的力量;扛过风、抵过雨顽强地存活下来的苹果花,才会结出最甜美的果实;大致相同的颜色或形状的花,可以长成西红柿,也可以长成黄瓜;酢浆草的种子只有一次跳跃的机会,随遇而安。
清风又起,吹翻一页书,伸手轻触,茶温正好,亲抿一口,幽香绕齿。我很庆幸在成长的路途中,有这样一段时光予我慰籍与温馨,促我向阳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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