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堂哥们说,我们带着小刀、小丁钩锄上山都是禁止的,我想也有道理:因用小锄挖山上的枯树蔸时,会挖到长在一起的其他树的生根,并且将土挖松了,到下雨时,会引起水土的流失。所以巡山员见到了会没收工具,还会罚款,但我们为了要将米饭煮熟,而去挖些枯死的小树头,也不理那么多了,但要时时提高警惕,不让巡山员逮到了。
在大哥哥们的带领下,我们首先经过高高的山岭,站在高处巡视四周有没巡山员的影子,然后再下到半山腰去,在树丛中低头寻找枯树头,发现后心情很高兴,动作快而轻,拿出小丁锄销土,断侧根,再用脚踢倒,搬出来放到篮底下,再用枯叶盖好。我们相互也不说话,没多久我们又到另一山岗,又要巡视四周有没新的情况,确认安全了,又下到另一个山坡去。我们像水上一群野鸭,一时潜入水里去找吃的,不见踪影,一时又在水塘的另一处钻出来,口里还叼着小鱼,只是鸭子出水后喜欢叫嚷,而我们是想唱而不敢张口的。
有了一些收获后,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的路线也是有考虑的,不能经过我们后山的山岗,只能走多树遮掩的山腰,因为巡山员就住我们“隔壁”的塘底村,他在村前能远望到我们的后山岭。只要跟着大哥哥们去干事,一定比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一起去要安全得多。
天天背着书包上学,对书包有了感情,天天上山扒柴,对竹扒子有了依赖性,走陡峭的路,可以当拐杖用,走过密林时,先用它来探路,捕打前面的树枝,如有蛇也可以将其吓跑,也可将前面拦路的树枝叉开。如果篮里的柴过重,即将竹扒子杆绕到篮绳上,“背”改成“扛”,又轻松一些。竹扒常在我们的手上,像是孙悟空常玩弄的“金箍棒”,我们也是没事时将其放在手上转悠,杆子被我们的小手摩得光滑透亮,它怎么也不会被竹虫蛀坏,长年累月总是那么结实受力。
我们常常站在灌木丛的边上,将竹扒伸到密集的灌木丛里,将枯叶钩出来,反反复复,并且频率还很快,扒齿也会受到各种树杆、树蔸、或石头的阻碍,有时用力过猛,弯弯的竹扒齿就断了,整个排列整齐、扒开的扒子有个缺口,我们形容它像断了牙齿,讲话因漏风而不清晰的老婆婆。断了一个齿,扒柴效率会低了,断了两个已很不好用了,事倍功半了。回去后,晚上要修理了,或是重做一个。因为经常使用,竹扒齿会一天天磨损,越来越短,每次从灌木丛里、或蕨里面带出来的枯叶也更少了。
要做一个竹扒也不难,首先准备竹片,长八十公分左右,宽一公分,需要九根,一样长,在其底端钻一个孔,用铁线穿过,另一段用火来“燂”出一深八公分左右的弯钩,燂竹片是有讲究的,用火烤竹肉的一边,乘热用水去搽青篾和白肉两边,往白肉那边弯曲,燂好一齿后要用绳子套住,一段时间不让它恢复伸直,整个九片竹篾都燂好了,即摆在地上,一头摊开,另一头是靠一铁线穿在一起的,齿要对地面,最先穿入铁线的竹片要摆在正中间,接着穿入的两片摆在中间一片的两边,依次类推。
摆好后,扒子的雉形就出来了,像一把扇子,并且窄的一头两边高,中间低,到了有齿的地方又是一样高了,按照这个顺序,在竹片的中部位置,用土茯苓藤来编织了,织到了边上,藤条要回头时,需要纽碎藤线,使其一根变很多根纤维状,这样藤线像绳子一样,接近急转三百六十度的弯也不会断,织够两寸的厚度也差不多了。
茯苓藤在弯处不断,在中间穿走时又硬挺,也使竹扒很结实,不会变形。最后一步是取来两米左右长的竹棍子,在粗的一头的尾端打一个直孔,在离尾端四十公分左右处,钻一垂直孔,让扒子的正中的竹片穿过竹棍尾段的直孔,让穿竹扒的铁线穿过竹棍的垂直孔,并将其扎紧,这样一个漂亮又实用的新扒子已竣工了。它将“伴随”我,从春天到寒冬的很长一段时间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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