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世间之物最苦的是什么？

多年之前，我在一家药店打工，药店的店员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十分热闹。可她们似乎从来不搭理一个店员，聊天时总是避开她，她一靠近大家都赶忙散开了，总是躲着她。有个店员私下给我说，那个女孩脑子有点不对劲，精神不正常。

我一开始没怎么相信，知道有一回我跟她聊天，问她找对象了没？她却急促而严厉地批评我多管闲事，周围好几个人诧异的看着我，弄得我很尴尬，从此再不跟她聊天了。没几个月，我因为找到新的工作，就从药店辞职了，与过去的同事也就不联系了。

小城市很小，总能碰到熟悉的人。有一回我遇到了从前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女孩，只是再见到她时，她的样子变了很多，以前洗得干干净净的脸，现在脸上的灰迹到处都是，一看就是没洗脸就出门了，头上居然还有几根草；身上的衣服有几个破洞，衣服上也糊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不知道是多久没换了。她看见我时，眼睛扫了一下我，然后就看向别处，显然已经认不出我了。我有些纳闷，难道她的精神真的有问题？

我的一位朋友年龄快40了，家里人一直催着他找对象，他倒是一副逍遥快活满足现状的样子，他父母没办法，托我给他介绍个对象。我上哪里给他介绍去？于是就跟单位的女会计沟通，托她介绍个女人。会计是个老实人，平常就两点一线，很少外出交际，她直接犯难了，说自己倒是认识一个女孩，但那女孩是个精神病，没办法介绍。原来她说的和我认识的那个女孩是一个人，只不过这次我确定了那个女孩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有一段时间一度很抑郁，自己就在网上查了查精神疾病的知识。我才知道精神疾病分很多种，有些精神疾病早期症状不明显，患者的表现也没那么强烈，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显露出疾病的状况。如果早发现早治疗，患者就会明显地减轻症状，或者有可能痊愈。我想那个女孩可能是精神分裂，早期时显露不那么明显，后来病症加重才显露出来。如果药物加精神治疗，会改善很多。

我遇见那个女孩很多次，碰见她时，总感觉她迷迷瞪瞪地，大概是家里人没时间管她，也没有治疗，就任由她到处胡跑。我有时在想，这个女孩这么迷糊，万一找不见自己的家了，她怎么办呢？大概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总是能出现，虽然看着一如既往地迷糊。

过了几年，我再没有见过她了，想着她家里人怕她跑丢了，把她关起来了，亦或是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了，总之我再没有见过她。

我也换了个单位，又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单位里有个门卫大姐，人很不错，值班的时候，我们俩没事就闲聊。她有个女儿，嫁人生女，没事就过来看望她。有一回，大姐临时有事，她女儿就帮她看门，恰好那天我值班，两个人就闲聊了起来。

她在邮局上班，收发信件杂志，一天到晚地奔忙。邮局在下面乡镇上都设有服务点，她以前就在服务点上班，后来调了上来，调上来之后更忙更累，她有些后悔。我问她下面服务点好不好，她说下面事情也多，生活枯燥的很，而且收入不高。她说邮局在某个乡上有个分点，分点上有个小伙子，特别老实，一天到晚地送邮件。小伙家里有个老父亲，他父亲脾气特暴躁，看不上自己的儿子，一天到晚地骂小伙。小伙人老实，从来不吭气，被骂后不回家，要么睡在单位里，要么就在外面对付一宿，死活不回家。二十七八的小伙，还没有对象，家里人也不掏钱帮他买房子，大概是自卑，小伙也不愿意找对象。

她说有一天小伙被警察抓走了，说是强*妇女。那个被强奸的妇女是个年轻女孩，是个精神病，一天到晚就到处闲转。不知道什么原因，小伙强*了那个女孩，女孩跑回家，家里人立刻就报警了。警察一调监控，马上就锁定了小伙，抓住他后，小伙就直接承认了。周围的人很震惊，好好一个人，怎么瞬间就成强奸犯了？

我又问，小伙后来怎么样了。她说听说是判刑了。我又问，那个女孩呢？她说不知道，可能家里人再不让她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