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鹤城的天气越来越凉,大多数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一堆衣服,远处提了一桶水摇摇晃晃走来的人乍一看好似一个头小肚大的不倒翁,脑袋上提溜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眼神颇为惆怅的向前堂走去,看似走的不怎么灵通,却一滴水都没撒出来。
“这鹤城是越来越冷了,刚才我去后院打水看到院里的草都结了霜了,我真是第一次见这还不到深秋就开始冷的结霜的地方,冻死我了”小斯嘟囔着向柜台后面拿着账簿拨弄算盘的男子说道。
“我们才来这儿不久,等习惯了就好,穿厚点,就当是提前过冬了。”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小斯疑惑的脸,摇摇头,眼含笑意的说道。
听了这话小斯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和那半天都看不到的脚,心里更惆怅了,不禁哀乎。
一个月前鹤城来了两个外地人,中有一人身着玄色广袖长袍,领口和袖口压着绛红云纹,一头黑色长发松松扎起,如墨似瀑般及腰而下,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自那随风飘飘的长发间隐隐而现,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点点流光,一路风尘,却给这边陲小镇添了几分潇洒与淡然。
鹤城来了两个外地人的消息很快在坊间传开来,有人说这两人是来寻一位故人的,也有人说他们只是云游天下,救济苍生,各种传闻如扬絮般洋洋洒洒的飘向鹤城的边边角角。
为何而来并未知晓,倒是两个人却在鹤城住了下来,在南街开了间医馆,看起了病,从开始的无人问津到踏破门槛,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深得人心,平日里上个街但凡认识他的人都要亲切问候一声。
来了一个月了,城内百姓只知他姓柳,却不知他名为何,字为甚,许是城中百姓见怪了外来之人并不打听他的名字,只唤他为柳先生,柳神医,因着不大喜欢神医这等称呼便教人唤他为柳先生。
柳先生姓柳名清明,字玉衡。
柳先生很少外出,几乎整天都坐在药铺里,倒是他身边那个小斯得了空就往外跑,不过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小斯也不愿出去挨冻了。
柳先生看书,小斯犯着困,冷风呼呼刮着窗户上的纸花,欲把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吹破。
风吹得紧,丝丝冷风从墙角缝隙钻进来,整个屋子忽而冷气阵阵,凉意十分,柳先生拢了拢衣服,起身走到一个盛物所用的柜子拿出前几日在坊市买的铜炉,又叫小斯走到厨房让厨房的人帮他烧了碳,将那冒着点点红星的烧碳夹到铜炉中,带到了屋中。
柳先生沏了一壶茶,袅袅雾气与那燃烧正盛的碳火一同使得屋子逐渐充满了暖意,柳先生冻得发白的脸色逐渐红润,那双眼含深意的眸子盯着杯子里的茶水良久,久到茶没了热气,茶色深深,拿起杯子一口喝下,旁边正打算把茶水倒掉换一杯热茶的小斯被柳先生这一举动怔住了,手就那么直愣愣的停在空中,又急忙将手缩回去,吓得忘了说什么,想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公子,我,我去看看厨房饭做的怎么样了。”说罢,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柳先生并未管小斯那如临大敌的反映,揉了揉眉心,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转身走到软榻旁披了一件狐裘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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