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而工作?
很多人认为,工作是为了吃饭、获取报酬,这就是工作的首要意义。
诚然,为了获得生活的食粮,是工作的重要理由之一,这没有错。然而,我们拼命工作,难道仅仅为了这一个目的吗?
日本“经营之圣”稻盛和夫先生认为:工作的目的是为了提升心志。
1
我们为什么而工作
提升心志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的僧人经历长期严格的修行,也未必能够做到。但是,在工作中却隐藏着可以达到这个目的的巨大力量。
工作的意义正在于此。
日复一日勤奋地工作,可以起到锻炼我们的心志、提升人性的了不起的作用。
我曾在一个电视访谈节目中听过一位修建神社的木匠师傅的话,很受感动。
他说:树木里宿着生命。
工作时必须倾听这生命发出的呼声——在使用千年树龄的木料时,我们工作的精湛必须经得起千年日月的考验。
这种动人心魄的语言,只有终身努力、埋头工作的人才说得出来。
木匠工作的意义在哪里?它的意义不仅在于使用工具修筑漂亮的房屋,不仅在于提高木工技能,更在于磨炼人的心志,塑造人的灵魂。我在这位师傅的肺腑之言中听出了这样的意蕴。
他已70多岁,只有小学毕业,职业生涯一直就是修建神社。几十年间只从事这一项工作,又苦又累,不胜厌烦,有时也想辞职不干,但他还是承受和克服了这种种劳苦,勤奋工作,潜心钻研。
在这样的过程中孕育了他厚重的人格,所以才能说出如此语重心长的人生体验。
像这位木工师傅一样,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一门职业,埋头苦干,孜孜不倦,这样的人最有魅力,也最能打动我的心弦。
只有通过长时间不懈的工作,磨砺了心志,才会具备厚重的人格,在生活中沉稳而不摇摆。
每次与这样的人接触,就能引起我的重新思索,思索工作这一行为的神圣性。
同时我衷心希望,生活在现代的年轻人,你们承担着对未来的责任,在工作中不可好逸恶劳,不要逃避困难。希望你们秉持一颗纯朴的心,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有时你们或许会感到疑惑:“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每当此时,希望你们记住下面这句话:
工作能够锻炼人性、磨砺心志,工作是人生最尊贵、最重要、最有价值的行为。
2
工作造就人格
想好好活,就得好好干,这一点很重要。
工作就是提升心志、磨炼人格的“修行”。这样说并不过分。
大约在十年前,我和一位德国领事对谈时,听到这样的话:
劳动的意义不仅在于追求业绩,更在于完善人的内心。
工作最重要的目的在于通过工作来磨炼自己的心志、提升自己的人格。
就是说,全身心投入当前自己该做的事情中去,聚精会神,精益求精。这样做就是在耕耘自己的心田,可以造就自己深沉厚重的人格。
“工作造就人格”,就是要通过每一天认真踏实的工作,逐步铸成自己独立的、优秀的人格。这样的事例,从古至今,从东方到西方,不胜枚举。只要翻开伟人们的传记,随处可见。
凡是功成名遂的人毫无例外地,都是不懈努力,历尽艰辛,埋头于自己的事业,才取得了巨大成功。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在成就伟大功绩的同时,他们也造就了自己完美的人格。
有这样一则小故事值得玩味:
在南太平洋新不列颠岛上,有一个未开化部落的村庄,那里的人们都认同“劳动是美德”这一观点。
在他们的生活中渗透着一种纯朴的劳动观:“认真劳动能塑造美丽心灵”,“美好的工作产生于美好的心灵”。
在这个村落里,主要的劳动内容是烧荒式的农业,作物是甘薯。
在那里,根本不存在“工作是苦役”这样的观念。
村民们通过工作追求的目标是:“工作得到的美的成果”和“人格的陶冶”,就是要把工作做得完美,并由此磨炼自己的人格。
村民们互相评论各自田地的整修情况、作物的长势以及泥土的气味,气味好闻的被夸为“丰登”,气味难闻的则被贬为“不毛”。
经过这样一番评价,田地耕作得精细的人就会被称为“人格高尚的人”,会受到全村人的尊敬。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是通过劳动的成果——田地是否整齐,作物是否丰收,来判断一个人的人格的。田头工作出色、工作成果显著的人,就被认为是优秀的人。
对他们来说,劳动是获取生活食粮的手段,但同时又是磨炼心志、修炼人格的手段。“出色的工作唯有出色的人才能完成”,这种简朴却切中肯綮的劳动观在原始社会中普遍存在。
而在给人类带来近代文明的西方社会里,从基督教思想起源,“劳动乃是苦役”这个观点相当普及。
这一点在《圣经》一开头的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中就表达得十分清楚。
他们是人类的祖先,因为偷吃了上帝禁食的果实,被赶出伊甸乐园。
原来在乐园里他们不需要劳动,但遭放逐后,为了得到食物,他们不得不怀着痛苦的心情开始劳作。
在这个众所周知的故事里,人们是为了抵赎自己的“原罪”,才不得不接受“劳动”这种惩罚。于是劳动在人们的意识里成了一种负面的、否定的形象。
也就是说,对于欧美人而言,劳动本是一种充满痛苦、让人厌恶的行为,因而产生了近代的劳动观:工作时间应该尽量缩短,工作报酬应该尽量增加。
然而在日本原本不存在这样的劳动观。不仅如此,过去的日本人,不管从事何种职业,总是从早到晚辛勤地劳动。他们认为劳动虽然艰辛,但却能带来喜悦感、自豪感,并能让人明白生活的意义,劳动是高贵的行为。
有许多优秀的工匠,只要专心磨炼技能,制造出赏心悦目的产品,他们就会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充实。
因为他们认为劳动是既能磨炼技能,又能磨炼心志的修行,他们把劳动看作自我实现、完善人格的“精进”的道场。
可以说,多数日本人都曾经抱有这种有深度的、正确的劳动观和人生观。
然而,近年来,随着社会逐步西方化,日本人的劳动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就是本章开头所提到的,劳动是为了获得生活的食粮,劳动是“必要之恶”。
因而许多日本人把劳动看作一项单纯的苦差事,甚至厌恶劳动,厌恶工作。
3
“极度”认真地工作能扭转人生
“极度”认真地工作能扭转人生。
话虽这么说,但我原本也不是一个热爱劳动的人,而且我曾经认为,在劳动中要遭受苦难的考验简直是不能接受的事。
孩童时代,父母常用鹿儿岛方言教导我:“年轻时的苦难,出钱也该买。”
我总是反驳说:“苦难?能卖了最好。”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出言不逊的孩子。
通过艰苦的劳动可以磨炼自己的人格,可以修身养性,这样的道德说教,同现在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也曾不屑一顾。
但是,大学毕业的我,在京都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松风工业就职以后,年轻人的这种浅薄的想法就被现实彻底地粉碎了。
松风工业是一家制造绝缘瓷瓶的企业,原是在日本行业内颇具代表性的优秀企业之一。但在我入社时早已面目全非,迟发工资是家常便饭,公司已经走到了濒临倒闭的边缘。
业主家族内讧不断,劳资争议不绝。我去附近商店购物时,店主用同情的口吻对我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待在那样的破企业,老婆也找不到啊!”
因此,我们同期入社的人,一进公司就觉得“这样的公司令人生厌,我们应该有更好的去处”。大家聚到一块儿时就牢骚不断。
当时正处于经济萧条时期,我也是靠恩师介绍才好不容易进了这家公司,本应心怀感激,情理上就更不该说公司的坏话了。
然而,当时的我年少气盛,早把介绍人的恩义抛在一边,尽管自己对公司还没做出任何贡献,但牢骚怪话却比别人还多。
入公司还不到一年,同期加入公司的大学生就相继辞职了,最后留在这家破公司的除了我之外,只剩一位九州天草出身的京都大学毕业的高才生。
我俩商量后,决定报考自卫队干部候补生学校。结果我俩都考上了。
但入学需要户口簿的复印件,我写信给在鹿儿岛老家的哥哥,请他寄来,等了好久毫无音讯。结果是那位同事一个人进了干部候补生学校。
后来我才知道,老家不肯寄户口簿复印件给我,是因为我哥哥当时很恼火:“家里节衣缩食把你送进大学,多亏老师介绍才进了京都的公司,结果你不到半年就忍不住要辞职。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气愤之余拒不寄送复印件。
最后,只剩我一个人留在了这家破败的公司。
只剩我一个人了,我非常苦恼。
我那时候想,辞职转行到新的岗位也未必一定成功。
有的人辞职后或许人生变得更顺畅了,但也有的人人生却变得更加悲惨了。有的人留在公司,努力奋斗,取得了成功,人生很美好;也有的人虽然留任了,而且也努力工作,但人生还是很不如意。所以情况因人而异吧。
究竟离开公司正确,还是留在公司正确呢?烦恼过后我下了一个决断。
正是这个决断迎来了我“人生的转机”。
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衰败的企业了,被逼到这一步,我反而清醒了。“要辞职离开公司,总得有一个义正词严的理由吧,只是因为感觉不满就辞职,那么今后的人生也未必就会一帆风顺吧。”
当时,我还找不到一个必须辞职的充分理由,所以我决定:先埋头工作。
不再发牢骚,不再说怪话,我把心思都集中到自己当前的本职工作中来,聚精会神,全力以赴。
这时候我才开始发自内心并用格斗的气魄,以积极的态度认真面对自己的工作。
从此以后,我工作的认真程度,真的可以用“极度”二字来形容。
在这家公司里,我的任务是研究最尖端的新型陶瓷材料。我把锅碗瓢盆都搬进了实验室,睡在那里,昼夜不分,连一日三餐也顾不上吃,全身心地投入了研究工作。
这种“极度认真”的工作状态,从旁人看来,真有一种悲壮的色彩。
当然,因为是最尖端的研究,像拉马车的马匹一样,光用死劲是不够的。我订购了刊载有关新型陶瓷最新论文的美国专业杂志,一边翻辞典一边阅读,还到图书馆借阅专业书籍。我往往都是在下班后的夜间或休息日抓紧时间,如饥似渴地学习、钻研。
在这样拼命努力的过程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大学时我的专业是有机化学,我只在毕业前为了求职,突击学了一点无机化学。
可是当时,在我还是一个不到25岁的毛头小伙子的时候,我居然一次又一次取得了出色的科研成果,成为无机化学领域崭露头角的新星。这全都得益于我专心投入工作这个重要的决定。
与此同时,进公司后要辞职的念头以及“自己的人生将会怎样”之类的迷惑和烦恼,都奇迹般地消失了。不仅如此,我甚至产生了“工作太有意思了,太有趣了,简直不知如何形容才好”这样的感觉。
这时候,辛苦不再被当作辛苦,我更加努力地工作,周围人们对我的评价也越来越高。
在这之前,我的人生可以说是连续的苦难和挫折。而从此以后,不知不觉中,我的人生步入了良性循环。
不久,我人生的第一次“大成功”就降临了。
京瓷上市时,我所持有的原始股还一股未抛,而发行新股所获的利润全部归公司所有。当时我还不到40岁,但我思考的是趁上市的机会“从今以后得更加努力地工作”。
上市后,我不仅要继续为员工及其家属谋福利,还要为普通投资者的幸福做更多事。不仅不能休闲放松,我负的责任还将更大、更重。
我认为,上市并不是终点,只是新的起点,企业从此以后必须更好地发展。
所以在上市时,“回归创业的初衷,哪怕汗流浃背,哪怕沾满尘土,让我们同心协力加油干!”我一边鼓励员工,一边也在自己心中重新下定了决心。
当初的这些情景至今仍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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