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父亲讲到这里时,神情变的郑重。他停下来了,然后催促我们去睡觉。
我在各种忐忑里,慢慢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昏黄的灯光下,父亲并没有睡,低低地和母亲谈着什么。侧耳听去,原来是父亲探亲假有变动,像是队上有什么事,要提前一段时间归队,父亲在做说服工作。
接下来的时间,在我的软磨硬缠下,父亲断断续续的讲着那些他们队上的那些故事。
大约十几天后,母亲给父亲收拾了行李,绿皮火车汽笛长鸣,在白色噗噗冒出的蒸汽中,越行越远,终于成为远方的一个黑点,消失在天地接壤的天边。
父亲那个假期讲的故事,一直藏在心底,伴随我长大。偶尔会回想起,也不过是旧时的一张老照片,逐渐在时间流淌中淡忘。
直到有一天,一封来自远方的挂号信,打破了平静。
这封信是给已经退休在家的父亲的。
互联网时代,用信件已经很少了,这封信来的突兀。信纸上只有两行字:牟工,见字如晤,281,老友,李。
接到这封神秘来信的夜晚,我听到父亲翻来覆去的转身,和粗重的呼吸声,一夜如此,难以成眠,问他,他只是摆摆手,示意停止。
但我能看出,他的心又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时代,壮阔神秘的大西北,一群为了祖国奉献的青年人,和那些隐藏在时间背后,神奇又神秘的经历
我决心把那个泛黄的故事搞清楚,记录下来。
就在我准备静下心来写作的当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来到了那个时代要坐五天五夜绿皮火车才能到达的,远在天边大西北。
学校里课本上的大西北,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或是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蛮有意境的样子。
而梦境里的大西北则是另一幅模样:茫茫无边,寂寞荒凉,一片死寂。
一个人走在没有路的荒野里,远远的看到一个人,那个人虽然从没见过,可我清楚他是谁,就是那个李姓人。荒野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走过去,礼貌的问候,他笑了笑,没说话,我问了父亲所在的方向,他指了指前方,我继续往前走,他待在原地。走了很远,忽然有种悚然的感觉,奇怪而陌生,这感觉让我回头,这一回头,看到李姓人就在自己的身后。
一阵寒冷,瞬间就醒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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