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雨大,小雨点不断地敲打着塘中的荷叶而发出的“嗒嗒”的声响也越来越密集;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一个穿着清布上衣和黑色长裤裤腿被挽起的男孩和一个穿着印花红衣和红裤头上顶着双髻的女孩举着荷叶在雨中一前一后地奔跑着。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等等我…”
头顶之上,黑云密布,突然间,一声惊雷响彻夜空!
“啊!”,小女孩摔倒在青石板上,随即便哭了起来,一只小花鞋远远地掉在了一边。
“没摔疼吧。”男孩快速地跑了回来,慢慢地将小女孩扶起。
“嗯!”小女孩倔强地点了点头。
“给。”一支荷叶被递到了女孩手的中。
“来,我背你。”随之,男孩转身蹲在了地上,雨水不断地敲打着他的衣服。
女孩举着荷叶趴上了他的后背,他稳稳地抱着女孩的双腿站起,接着又小跑两步,弯腰把小女孩摔掉的鞋子塞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一座高高的木桥被一道白光给拦腰斩断,木桥上,男女老幼相互搀扶着向着白光走去。
“过了这座桥,进入到光阵之中就安全了。”一个胡子发白矮胖的老人朝着陆续来避难的人缓慢地说着。
“快,大家快一点,时间快到了。”站在老人身边四十岁上下十分干练的中年子大声喊道。
黑夜中,一个小身影在青石板上快速地移动着,一片荷叶举在二人的头顶,雨水淋湿了女孩的后背和男孩的黑色长裤。
雨越下越大,前来避难的人相继走入了光阵之中。
“还有谁没有进来吗?”老人抬起头看向远方。
“没有了吧。”中年人收回目光,搀着老者慢慢地向着光阵中走去。
又一声惊雷在黑云之上响起。
“啊!”女孩叫出了声,紧紧地搂着男孩的脖子。
“别怕。”男孩把女孩往身上背了背,脚步又快了许多。
四只布鞋刚迈入光阵,“族长,年和雪还没有来!”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神色慌张的清瘦女子。
“年和雪他们在哪?”中年人神情严肃,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不在光阵里!”女子的声音颤抖着。
“一旦进入光阵,两个时辰之内谁都无法离开,现如今,我们只能祈祷他们快点出现。”矮胖老者的声音有些悲伤。
“雪!你们在哪?”女子跌坐在了地上,呆呆地向着黑夜望去。
不久,一个矮小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青石板的尽头。
“阿爹,阿娘…”小女孩大声地喊着。
“雪!”女子趴在光阵壁上,几颗泪珠瞬间从她的眼中滴落。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穿云而下,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抓紧我。”小男孩再次加快了速度,一声声沉重地喘息从他的口中发出。
金光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两个身影给吞噬,光阵里立时鸦雀无声,此刻,所有人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女工坊内,一条条素淡的布匹被做成了一件件美丽的衣服,一条条白净的手帕被绣上了一朵朵美丽的花,年轻的女子们楼下呼唤楼上回应着,有说有笑异常地热闹。
“雪,雪…”一个四十多岁清瘦的女子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阿娘,你怎么来了…”雪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你怎么了,雪?”清瘦女子关切地望着她。
“没事,阿娘。”雪低下头继续做起了针线。
“阿姐,阿娘说,饭要趁热才好吃。”一个小脑袋趴了在绣桌上,然后一只小手伸向了一个毛茸茸的线球。
“阿月乖,你跟阿娘回去吧,我待会就吃。”雪依旧低着头,一根针灵巧地在她的手中游动着。
“阿娘,阿姐绣的是什么?”小脑袋抬起来,露出了一张可爱的小脸。
“阿月,你阿姐绣的是‘年’字,我们回去吧。”说着清瘦女子就拉起了阿月的手,阿月回过头来,小手再一次摸了摸毛茸茸地线球。
光阵越来越近,男孩浑身颤抖着,他的脚步越来越重,他的喘息也越来越剧烈,他咬紧牙关准备作最后的冲刺。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无比,不知过了多少秒,终于,他冲上了木桥,光阵近在眼前,似乎伸一伸手就能触摸的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腿微微一软,随之整个人便跌向了木桥。
男孩狠狠地摔在了木板上,小女孩被摔进了光阵之中。下一秒,白光落在了男孩的身上,他的身体慢慢地浮起,无数人张着嘴向他呼喊,他却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
一座宏伟的宫殿屹立在黑云之上,无数身穿银甲的士兵在宫殿之中来回地巡逻着。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左翼预备队,以后专门负责天宫的安防任务,你们面前的这碗忘忧汤,现在都给我喝干净了!”一个手持长鞭浑身金甲的军官朝地上狠狠地挥了几下鞭子,随之黑云之中惊雷四起。
许多孩子吓得哭喊了起来,随即一道道鞭影挥去,下一秒,哭喊的孩子皆被抽翻在地,成千上万个孩子立时战战兢兢。
“从现在开始,你们将会受到最严格的训练!明天你们都会忘记自己的名字,你们只会记得,你们是天的兵,为天而生,为天而死!”
一双眼睛慢慢地睁开,“阿羽,你在这躺着呢。”一个身穿银甲的士兵走了过来。
“怎么了左翼卫?”他抬起头朝银甲看去。
“阿羽,今天是我们负责安排天宫的巡逻,要不偷偷溜下界玩玩去?”左翼卫故意朝他卖着笑。
“说什么呢,出事了怎么办?”羽严肃地说着。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说说,哪一回出过事?”左翼卫紧盯着他,“况且,你就不想知道你胸前那只鞋是谁的?”说着他就把那只小花鞋拿了出来。
“你!快还给我!”羽有些生气地望着他,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就伸了上去。
“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他把鞋紧紧地藏在了身后。
“跟你还说什么君子!”随之羽便站起身来,朝他追去。
“对,快来追我,快来追我。” 左翼卫回过头来,冲他微笑着。
“饭,又吃的这么少,雪,今天就到这吧。”一个打扮华丽的女子叼着烟袋看着她。
“老板娘,我还可以坚持。”雪抬头向她望去。
“乖,回去早点歇着,不保护好身体,什么时候年回来了,那你还有力气拉住他,不让他走吗?”老板娘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故意把烟雾喷到她的脸上。
“咳咳咳,呛死我了。”雪有些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还不走啊?”说着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停!停!我走!”雪舞着鼻子说道。
“早这么说吗,这一口气可没憋死我。”老板娘拍了拍胸脯,声音微喘、脸色微红地看着她,“别忘了拿着你的饭盒。”说着她就走了出去,一股股淡蓝色的烟雾飘荡在回廊之中。
“你小心别把女工坊点着了。”雪从窗户里探出身子。
“你还不走,是舍不得我的烟吗?”回廊尽头一个声音传来。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两个身穿银甲的人从亭子中走出。
“这还不是乖乖地跟我下来了嘛!” 左翼卫得意地说着。
“现在可以把鞋还给我了吗?”羽严肃地说道。
“给给给,不就是一只鞋吗,等会我买他个十双八双的。”说着他就把鞋拿了出来。
“那我回去了。”羽接过小花鞋转身就往白光走去。
“别别别,都下来了,你陪我走一圈,我保证就这一回!” 左翼卫拍了拍胸脯。
“那可就这一回!”羽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既是许可,也是告诫。
“得嘞,我们走吧。”左翼卫却毫不在乎,哼着小调,大步向前迈去。
“雪回来了。”瓜铺里一个慈祥的老人微笑着。
“嗯!瓜奶奶,今天回去的早一些。”
“雪,这是你阿娘让你带回去的。”一袋包子从一个包子铺里拿出。
“好的包子爷爷。”说着她就从身上一个绣花的包里取出一枚钱币。
“呵呵,你阿娘已经付过钱了。”老人微笑着。
“咦,刚说起鞋子,这就看见鞋铺了,小花鞋的事情没准还真有戏。”左翼卫双眼冒光。
“老板,你见过这种小花鞋吗?”他回头朝着羽看去,“快,拿出来,不然怎么找线索啊。”
“你怎么确定这只鞋就是这里的?”羽不情愿地把鞋拿了出来。
“老板,这种小花鞋,你这里有卖吗?”左翼卫接过鞋子问道。
“这种小花鞋吗?有点眼熟,年代太久远,一时想不起来了。”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人摸着脑袋尴尬地笑着。
“你真的见过吗?”羽的情绪有些激动。
“年轻人,别着急,这个得容我好好想想。”中年大叔沉思了起来,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好,我们等你。”左翼卫神秘地微笑着把羽拉走了。
“你拉走我做什么?”羽有些不悦。
“不拉走你,下次我还怎么把你拉下界?”他认真地说着。
“你!”羽没有接着说下去。
“消消气嘛,你看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得给人留时间,况且咱们好不容易下来一回,把时间干耗在鞋铺,我可不乐意。”左翼卫继续哼起了他难听的小调。
“鞋叔,今天生意怎么样?”雪走了过来。
“原来是雪啊。”中年大叔从沉思中醒来。
“怎么了鞋叔?”雪好奇地盯着他,“原来鞋叔也有有心事的时候啊……”雪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丫头,不许取笑叔。”中年大叔一本正经地说着。
“好好好,我不取笑你,那你说说你刚才在想什么?是在想刘婶吗?”雪忍着没有笑出声。
“这个,跟你刘婶没关系。”中年男子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看看还狡辩,你脸都红了。”雪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今天见到两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人。”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身穿银甲的人?那他们一定是天的爪牙!”雪突然间变得很生气。
“天的爪牙?还好我没说。”中年男子紧张的脸上稍微有些舒缓。
“鞋叔,那他们问什么了?”雪神情严肃。
“他们拿着一只小花鞋,问我这边有没有卖的,这不我才刚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就走了,还好他们走了...”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
“小花鞋...”雪呆在了那里。
十几年前。
雨越来越大,突然间,一声惊雷响彻夜空。
“啊!”一个小女孩摔倒在青石板上,小花鞋远远地掉在了一边。
“没事吧?”男孩关切地问着。
“嗯!”女孩倔强地点了点头。
“我背你。”说着男孩就蹲在了地上,两只小手高高抬起。随后又快跑了几步,弯腰把一只小花鞋捡起塞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哎?前面是做什么的,这么多人?”左翼卫快步走了过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今天刘婶给大家说一段。一个头戴布巾敲着铜锣的年轻人说道。
“话说!”桌上惊堂木一敲,在场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话说,天和海斗的那个天昏地暗,天上黑云翻涌,海上巨浪滔天,无数银甲天兵从天而降,无数蓝甲海兵破海而出,一条条白色龙电划破夜空,一个个海上龙卷席卷四方。”一个身材发胖的中年女子喝了一口水。
“好!”场下叫好声连连。
“突然间天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光异常耀眼,一个人慢慢地从光中走出,不错!那就是天。与此同时,大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暗中一个人手握重戟从漩涡中缓步走来,对!他就是海!”中年女子又喝了一口水。
场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天和海战斗了三天三夜,无数银甲士兵从天空坠落,无数蓝甲海兵沉入了大海,碧蓝的海水,逐渐变得微红,后来竟是变成了血红色。天立于金云之上,突然抬手,万道金光骤然而落,海站在巨浪之巅,猛然挑戟,无数巨浪直上云霄,随之剧烈地碰撞竟是让天空和大海都颤抖了起来,一时间,飓风四起,天幕崩裂,海水倒流。无数银甲天兵退到了万米之外,无数蓝甲海兵钻入了万丈深海。后来...”中年女子又猛地拍了一下桌上的惊堂木。
“后来怎么了?”左翼卫上前问道。
“后来?想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布帘渐渐地拉上。
“下回,是什么时候!”左翼卫喊道。
“下回,十天之后。”胖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们走吧。”羽从人群中走出。
“那就十天之后。”左翼卫开心地跟了上来。
“我可没跟你约定十天之后。”羽转身看了看他。
“没事,十天之后,我听说书,你去找小花鞋的线索,咱们各忙各的。”左翼卫自顾自地说着。
“雪?你怎么了?”中年大叔关切地看着她。
“嗯,没,没事鞋叔,他们往哪走了?”雪回过神来问道。
“他们好像是往前走了。”中年男子半回忆着说道。
“嗯嗯,谢谢鞋叔。”说罢,雪一刻也没有停留,快步向前走去。
“雪,你回来了。”一个身材发胖的中年女子向她看去。
“刘婶,你有没有看见两个身穿银甲的人?”雪着急地问着。
“身穿银甲,像天兵一样的人吗?”胖女人问道。
“是的。”雪更加着急了几分。
“他们走了,具体往哪个方向,我还真不知道。”胖女人脸上有些歉意,“不过...”
“不过什么。”雪连忙问道。
“不过他们十天之后,应当还会回来。”胖女人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刘婶你怎么知道的?”雪继续问道。
“他们想听天和海的战斗,正好下一场是十天之后。”胖女人有些得意地说着。
“嗯!谢谢你刘婶。”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接着又急匆匆地往前走去。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两个身穿银甲的人走进了白光之中,随后便和白光一起消失在了亭子里。
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
“阿娘,我回来了。”雪有些失落地敲着门环。
“阿姐。”阿月应着跑到了门边,随即,踮起脚尖,“阿姐,是你回来了,对吧。”
“阿月,是阿姐。”雪松开了门环,在门外等着。
“阿姐你等会。”阿月踮了好几次脚尖,都没有把门闩取下来。接着,她笨拙地往上跳了一下,两只手刚好把门闩推了下来,只是下一秒,木门闩精准地砸在了她的头上。
“啊!”阿月捂着头,眼睛里噙着两颗豆大的泪珠。
“阿月长大了,来,让姐看看砸到哪里了。”雪轻轻地摸着阿月的头。
“真的吗?阿姐,我真的长大了吗?”阿月仰起头来,眼睛里的泪水顿时化作了笑意。
“阿月长大了,阿月都不哭了。”雪拉着阿月往院子里走去。
过了院子便来到了厅堂,“阿娘,包子我放桌子上了。”说着雪就走上了楼梯。
“包子!”阿月挣脱了雪的手,跑到了桌子边。
“雪,你给包子爷爷钱了吗?”厨房传来一句问话。
“包子爷爷说,你已经付过了。”雪止在了楼梯上。
“包子爷爷也真是的,雪,明天把包子的钱给包子爷爷带去。”厨房里传来了一声抱怨。
“好。”雪继续往楼上走去。
“今天有一个身穿银甲的人拿出一只小花鞋,问我知不知道这小花鞋哪里卖的。”雪认真地回想着鞋叔说的话。
那个人会不会是年,他会不会拿着小花鞋来找我了?
天下间穿小花鞋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他拿出来的小花鞋会不会是他从路上捡的?又或者是,他准备给其他孩子买一双?
雪趴在窗前思考着,她的心很乱,他希望那个人是年,是她十几年来一直思念着的那个人,但她又不敢去相信,她不相信年成了天的爪牙,毕竟她十几年来一直都恨着天。
“羽,你说是我们的天之主厉害,还是他们海之主厉害?”左翼卫翘着小腿躺在床上。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能讨论的。”羽坐在桌前,书页在他的手中轻轻地翻着。
“我感觉还是我们的天之主厉害,不然天空早被他们抢走了。”左翼卫没有理会羽的提醒,接着说道。
“你说,如果再发生战争,我们能杀死几个海兵?”左翼卫好奇地问着。
“你这种不着调的样子,估计一个都杀不死。”羽手中的书页又翻了一篇。
“我感觉,我同时对付十个二十个的应当没问题,起码我也是个百夫长。”他得意地哼着小调。
“这个跟你是不是不百夫长没有关系。战场之上,都是看各自的本事。”羽依旧看着他的书。
“我说你别看书了,战场之上,看书又不能保你的命,走咱们去校场活动活动。”说罢左翼卫就挽起了他的胳膊。
“不是,我说你就一刻也不能消停会?”羽被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生命在于运动,想要在战场上活命,还得小哥我多锤炼锤炼你。”左翼卫得意地说着。
“看起来,你的皮又痒了。”羽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我说,你可别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啊。”左翼卫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赶忙补充道。
“放心,丑还是要出的,大不大还得看你的表现。”羽的声音还平缓,没有一丝起伏。
“你!”左翼卫回头看了他一眼,“好歹给兄弟留点面子嘛。”
“不行,为了日后你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我还真得好好锤炼锤炼你。”羽大步向前走去。
“你别走这么快,咱俩再商量商量。”左翼卫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阿姐,我和阿娘给你送饭来了。”一个小脑袋趴在了桌子上,随后一只小手从桌下伸出,摸向了毛茸茸的线球。
“嗯阿月真乖。”雪摸着她的小脑袋。
“不嘛,别人说摸脑袋长不高。”阿月抬头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那你也别摸我的线球。”雪的声音很温柔。
阿月在嘴中哼哼着,小手依然没有离开线球,雪的手自然也就放在了小脑袋上。
“雪,多吃点,我和阿月就先回去了。”清瘦的女子说道。
“嗯,阿娘。”雪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楚。
“阿月,我们走吧。”清瘦的女子拉起了她的手。
一个小脑袋离开了桌子,可是一只小手还在努力地摸着线球。
无数人在演武场下围观着,一声声叫好声不断地从演武场下传来。
“你还当真不给小哥我留面子,小哥我跟你拼了。”只见一个银甲士兵提着一杆银枪冲了过来。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一杆长枪笔直地向前钻去,接着枪身猛然上提,将迎面而来的银枪顶了出去,长枪枪尖刚好落在了他的喉咙上。
“能不能别这样,好歹让我在你手下过个几回合。”银枪抱怨着,紧跟着向后退了几步,再次提着银枪冲了过来。
“好。”长枪静止不动,任由银枪刺来。
“哈哈,这才够兄弟嘛!”银枪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
下一秒,长枪突然后退一步,枪柄迅速离地,稳稳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银枪的枪尖,接着长枪快速地在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枪头调转骤然向前钻去,冰冷的枪尖又落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够狠!”银枪咬着牙说道,
“还来吗?”长枪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
“来,必须来!”银枪后退了一段距离又突然前冲,直奔长枪喉咙而去。
“看枪!”长枪枪尖精准地刺中了银枪的枪尖,接着,银枪连退了好几步。
“啊...!”银枪牟足了劲把长枪又顶了回来。
“力气还挺大。”长枪笑了,接着枪柄离手,整杆枪被银枪推得迅速地后退,随之,长枪一个箭步冲出,同时双手前抓,眨眼间就稳稳地抓住了银枪的枪头,下一刻,身体骤横,银枪便从左翼卫手中脱出,再转身前刺,银枪枪尖又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喉咙上。
“好!”演武场上叫好声连连。
“你耍赖!”左翼卫不乐意地说着。
“怎么了?”羽看着他问道。
“你有兵器,我没有兵器!”左翼卫一脸认真的样子。
“懒得理你。”羽提着枪转身走去。
“瓜奶奶好。”雪微笑着问候着。
“雪回来了啊。”一个慈祥的老奶奶从瓜棚里微微探出身来。
“包子爷爷,这是昨天的包子钱。”说着,阿雪就从一个绣花的包里取出来两枚钱币,放在了包子摊上。
“哦,雪回来了啊,这是你阿娘今天让带的包子。”一袋包子从包子铺中拿出。
“包子爷爷,今天的包子钱阿娘付了吗?”雪连忙问道。
“放心吧,付过了。”老人乐呵呵地说着。
过了主街,路口左转,再穿过三条胡同。“阿娘,我回来了。”雪敲着铁门环。
“阿姐。”阿月应着跑到了门边,随即踮起脚尖,“阿姐,是你回来了,对吧。”
“是的阿月。”雪耐心地等着。
阿月踮起脚尖去推门闩,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把门闩推开。
“阿姐,你等会。”说着,阿月笨笨地往上一跳,门闩果然被推开了,下一秒,只听见“咚”的一声,木门闩便砸到阿月的头上。
“啊!”阿月捂着头,眼睛里噙着两颗豆大的泪珠。
“阿月变成大姑娘了,能自己把门打开了。”雪蹲了下来,轻轻摸了摸阿月的头。
“是吗,阿姐?阿月真的变成大姑娘了吗?”阿月抬头望着雪,眼睛里的泪珠顿时消失不见。
“是的阿月。”雪点了点头,随后就拉起阿月的小手向院子里走去。
“阿娘,包子和饭盒我都放桌子上了。”声音刚落,雪已走上了楼梯。
“包子。”阿月挣脱了雪的手,跑到了桌子边。
“今天包子的钱你给包子爷爷了吗?”厨房里传来一句问话。
“包子爷爷说你给过了。”雪止在了楼梯上。
“包子爷爷也真的的,明天你记得把包子钱给包子爷爷送去。”一声抱怨从一个清瘦女子的口中传出。
“我说咱们明天去赛马吧,这几天了可憋死我了。”左翼卫翘着小腿躺在床上。
“你能别整天一闲着就往床上躺吗?”羽坐在桌子边看着书。
“躺在床上有什么不好的。既有利于减肥,也有利于减少能量的消耗。”左翼卫辩驳道。
“你这话不通,减肥是增大能量消耗,躺床上不仅不能减肥,反而还会变胖。”羽的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
“这是我的爱好,我乐意。”左翼卫辩不过他,又耍起了无赖。
“随你。”羽不再作声,继续看着他的书。
“我说明天赛马你到底去不去,你还没回答呢。”左翼卫突然坐了起来。
“不去!”羽冷冷地回着。
“真不去?”左翼卫把火烛拿了过来,献起了殷勤。
“你做什么,小心别烧了我的书。”羽抬头瞪了他一眼。
“天太暗,我怕你看不清。话说明天去不去赛马?”左翼卫朝他卖着笑。
“不去!”
“真不去?假不去?”
......
阿月跌跌撞撞地把饭盒提上了二楼。
“阿姐,吃饭了,吃饭了。”阿月举着齐腰高的饭盒向着雪工作的屋子跑来。
“啊!”随之,阿月被脚下的门槛绊倒在地上,饭盒直直地落进了屋里。
“阿月,哪里摔疼了。”雪起身把她抱着放在了凳子上。
阿月抿着嘴,两颗豆大的泪珠瞬间噙在了她的眼中。
“嗯,摔一跤,阿月就要长高了。”雪把饭盒提上了桌子。
“是吗?阿姐,摔跤就能长高吗?”阿月趴在桌子上,伸出小手向线球摸去,眼睛里的泪珠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阿月吃饭了吗?”雪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
阿月在嘴里哼着,抬头看向雪,“阿月要和阿姐一起吃。”小手依旧没有离开线球。
“这匹马是我们专门为你挑选的。”左翼卫得意地说着
只见一匹比正常马矮了一截的棕色小马被牵了出来,众人立时哄哄大笑。
“你!那不比了。”羽瞪了他一眼。
“比武我们胜不了你,骑马好歹让我们赢一回。”左翼卫一副认真的表情。
“输赢全凭本事,你整天想这些小聪明...”羽没有接着说下去。
“我说,你又不讨老婆,输一回又有什么关系,话说,你存这么多钱用来做什么?”左翼卫好奇盯着他。
“跟你没关系。”羽冷冷地回着。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咱们是兄弟,兄弟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的钱跟我当然有关系了。”左翼卫一脸正经。
“我怎么就瞎眼认识了你这么一个无赖。”羽自言自语道。
“认识小爷是你的荣幸,多少人巴结着小爷呢。”左翼卫脸上无比地得意。“对了,大家都把马牵出来,咱们让他看看我们的实力!”
数十匹高大威猛的马被牵了出来,棕色小马立时便像鸡入了鹤群一般。马场之中顿时又是一阵大笑传出。
“你!”羽二话没说,骑上小马就往前跑去。
“呦呵,你也学会耍无赖了。”左翼卫没有丝毫犹豫,骑上白色高马就紧追而去。
一股烟从窗外飘来,“呦,小阿月也在啊。”说着一只玉手就搭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随即,一阵哼哼声从阿月嘴里传出,“不嘛,别人说摸头容易长不高。”
“那你别摸我的线球。”老板娘认真地说道。
“这线球是阿姐的。”一双更加认真的小眼睛朝她望去。
“你阿姐的就是我的,你说是不是,雪。”一股烟雾向着阿雪喷来。
“咳咳咳,你又在屋里抽烟。”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瞎说,阿姐的东西就是阿娘的,阿娘的东西就是我的。”阿月更加认真了几分。
“你听谁说的,你阿姐的东西就是你阿娘的,你阿姐要是嫁人了怎么办?”老板娘依旧摸着她的小脑袋。
“阿姐不会嫁人的!”一只小手把玉手从她的头上拽下去。
“谁说你阿姐不会嫁人的?你知道你阿姐绣的是什么字吗?”玉手又一次落在了小脑袋上。
“阿娘说,阿姐绣的是‘年’字。”小手再一次拽向了玉手。
“呦,不错。”一口烟再一次朝雪喷去。
“咳咳咳,你小心别把房子给点着了。”雪停下了手上的活,用绣帕捂着口鼻。
“房子点着了正好可以开一场篝火晚会。”老板娘语气平缓,没有丝毫地起伏。
“那你知道,年是谁吗?”玉手又一次落在了小脑袋上。
阿月哼哼着,两只小手同时摸在了线球上,“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阿姐喜欢谁吗?”玉手揉了揉小脑袋。
“阿姐,你喜欢阿月对吧。”阿月抬头向雪看去。
“是的阿月,阿姐最喜欢你了。”雪拍了一下放在小脑袋上的玉手。
老板娘把手收回,接着猛吸了一口烟。
“停!停!我们现在就走!”雪抱着阿月,拎起饭盒就往门外走去。
“咦,火怎么灭了?”老板娘取下小烟袋,朝绣桌上磕了磕。
“骑着小矮马你都能赢,苍天呐,大地呐,你们是不是瞎了眼了。”左翼卫抱怨道。
“如果他们让你赢,那才真是瞎了眼了。”羽轻轻地摸着马的鬃毛。
“不跟你说了。”左翼卫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骑着马向兵营方向跑去。
“你又要做什么?”羽感觉事情不妙,在后面紧追着。
“报!千夫长,左将军有请。”一个身穿银甲的士兵出现在了棕色小马的前方。
将军府戒备森严,一对对卫兵来回地巡逻着,羽和银甲士兵从将军府正门开始,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将军府的正厅。
“回将军,千夫长带到。”银甲士兵半跪在地上。
“让他进来。一个雄厚的声音从正座上响起。
“传!千夫长。”传令士兵喊道,银甲士兵退了出去。
“属下参见将军!”羽半跪在地上。
“你可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雄厚的声音问道。
“属下不知。”羽恭敬地答道。
“你私自下界,该当何罪?”雄厚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地起伏。
“属下知罪!”羽跪在了地上,头紧贴着地板。
“念你初犯,鞭责二十。”一个人从正座上站了起来,一身金甲异常耀眼。
“羽到哪去了?”左翼卫在心里嘀咕着,紧跟着,小花鞋藏进了他的衣服里。
“你们有没有看见千夫长?”左翼卫威严地问道。
“回百夫长,左将军府来兵营找过千夫长,只是他当时不在。”兵营大帐外,一个银甲卫兵说道。
“什么时候?”左翼卫连忙问道。
“半个时辰之前。”银甲卫兵恭敬地说着。
一声声鞭声在大厅中回荡着。
“回将军,鞭责完成。”施刑兵说道。
“好,给千夫长穿上衣服。”金甲再次坐下。“千夫长,十五年前,人界濒海一个名叫“天海”的村落躲过了天的征兵,今海气势汹汹,大有卷土重来之意,故而派你前去查明原因,如有必要,可杀光所有知情之人。天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不能让海知道。”雄厚的声音异常的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地起伏。
“属下领命。”羽浑身是血,跪在地上。
“限你三天之内查明原因,如若不然,连同私下人界之事一同再做处罚。”金甲上寒光四射。
“启禀将军,公子回来了!”传令兵说道。
“让他进来。”雄厚的声音随即温柔了几分。
“羽,你怎么了?”左翼卫关切地问着。
“没事。”羽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将军,您是不是因为羽私自下界,所以才责罚的他。”左翼卫语气有些冰冷。
“放肆!”一只大手猛然拍在了桌子上。
“属下不敢,下界之事是属下带头而为,请连属下一同处罚!”左翼卫跪了下来,语气又冰冷了几分。
“你!”羽瞪了他一眼。
“没事。”左翼卫向他偷偷地笑着。
“你!来人把百夫长关起来!”金甲火冒三丈。
“是!”两个银甲士兵走上了大厅。
“将军此事与左翼卫无关。”羽赶忙说道。
“三天之后,若事情没有结果,你自当承担全部责任!”金甲的语气又变得冰冷起来。
“你处事不公!”左翼卫大喊着被拖了出去。
一道白光出现在亭中,羽和一队银甲士兵走了出来。
“族长,一队银甲天兵出现在主街上,此刻正朝着这里走来!”一个年轻族人神色匆匆地说着。
“什么?让全村男女老少速速躲进光阵之中,我来对付他们!”一个五十多岁十分干练的人说道。
“是,族长!”年轻人跑了出去。
“他们天海族的宗祠是在这里吗?”羽的语气很平缓。
“是的,千夫长!”一个银甲士兵回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说着,羽就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你几个去街上查探一下,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大街上,店铺紧闭,众人行色匆匆。
“雪,快和我们一起躲进光阵之中。”瓜奶奶紧张地说道。
“怎么了瓜奶奶?”雪不解地问着。
“天!天来了!”瓜奶奶脸色又紧张了几分。
“天来了!”雪顿时慌了起来,“瓜奶奶您先把阿月带过去,我回家看看。”
“阿姐,我跟你一起!”阿月紧紧地拉着雪的手。
“听话,你和瓜奶奶先去,我等会就去找你。”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阿月,乖,我们走吧。”瓜奶奶拉起阿月的小手就往光阵走去。
“阿姐你一定要来找我。”两颗泪珠顿时噙在了她的眼里。
“好。”
一个干练的男子出现在了宗祠的门口。
“你是谁?”银甲士兵问道。
“呵呵呵,天兵兄弟,我是天海族族长,可否能带我去见你们的大人。”干练的男子微笑道。
“你等会!”说着银甲士兵就往宗祠走去。
“启禀千夫长,海天族族长求见。”银甲士兵恭敬地说着。
“请他进来。”羽的声音依旧平缓。
“阿娘,阿娘!”雪敲着铁环。
“雪,是你吗。”一个柔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随即,门便被打开了。
“阿娘,你快去光阵。”雪催促着。
“你呢?”清瘦女子看着她。
“我先去阿爹那,然后再去光阵。”雪拉着她往门外走着。
“你阿爹下令,让所有人都躲到光阵之中。”清瘦女子的手反过来紧紧地拉着雪的胳膊。
“嗯,我知道,阿爹让我过去的。”雪微微一笑。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现在外面很危险。”清瘦女子满脸的担忧。
“知道了阿娘。”一把铜锁套在铁环上。
“你是天海族族长?”羽示意他坐下。
“谢谢大人赐座,只是不知大人所为何事而来?”干练男子恭敬地问道。
“晚辈有一事相问。”羽朝着干练男子看去,竟有着一种莫名地熟悉感,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又很亲切。
“大人请说。”干练男子朝羽看去,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又消失无踪。
“听闻族内有一阵法,凡进入阵法之内,无论遭遇多大的天劫地难,皆可平安无事。”羽把目光收回,向着门外望去。
“雪,族长让所有人去避难,你也快去吧。”年轻族人上前拉住了她。
“秋,族长在哪?”雪着急地问着。
“族长去宗祠了,你和我一起去避难。”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雪的胳膊。
“秋,我有急事找阿爹,你先去。”雪挣开了秋的手。
“我陪你一起去!”
“不瞒大人,这个阵法,我从未听闻。”干练男子依旧是一脸的恭敬。
“哦?是吗,那大家行色匆匆,所为何事?”羽紧盯着干练男子。
“可能是因为,天要下雨了吧。”干练男子语气中除了恭敬,依旧没有丝毫其他的情感。
“这个解释比较好,那我就请族长陪我在这里坐看雨来,不知您意下如何?”羽抬头看了看天。
“是的大人。”干练男子坐了下来。
“阿爹。”雪在祠堂门口大声喊着。
“千夫长,门外有一女子,喊着要进来。”一个银甲士兵说道。
“雨要下了,请她进来吧。”羽转身向放在桌子上的灵牌看去。
两个士兵之间,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
“阿爹。”雪径直朝着干练男子走去,秋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干练男子语气中透着几分责备。
“原来是前辈的女儿,请坐。”羽依旧看着桌子上的灵牌。
“你为什么要抓阿爹?”雪质问道。
“我想,你误会了。”羽的语气又平缓了一些。
“误会什么,阿爹难道不是被你们看管着呢?”雪的态度有些凌厉。
“放肆,你竟敢这样跟千夫长说话。”说着,一个银甲就拔出了刀。
“把刀收起来。”羽转过了身。
干练男子紧紧地盯着他,他想找到之前惊讶的原因。
“我只是和前辈在这里等雨来,好确认一件事情。”羽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同样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确认什么事情?”雪不依不饶地问着,接着,她的目光也笔直地落在了他的脸上,“你!”...
“我的脸上有字吗?”羽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认识我?”雪接着说道,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渴望。
“在下只是第一次,与你相见。”羽更加疑惑了。
“少在那里假惺惺地,你们来我天海族,肯定没有好事。”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秋,退下。”干练男子神情严肃。
“少爷,你好歹吃点,要是将军责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守门士兵说道。
“将军?哼,什么破将军,处事不公,该罚的不罚,不该罚的倒是罚的很厉害!”左翼卫自言自语着。
“少爷您别这样说,将军肯定有他的苦心。”守门士兵安慰道。
“苦心?是怕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吧。”一口唾沫从他的口中吐出。
“耽误谁的大好前程!”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
“请将军恕罪!”守门士兵跪了下来。
“私自与紧闭之人说话,嘴责四十。”雄厚的声音像是说惯了这种事情一般,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地起伏。
“是将军!”士兵声音颤抖着,接着便噼里啪啦地掌起了自己的嘴,渐渐地一道血痕从二人口中流出。
“你!”左翼卫没有再说下去。
“我什么,你就是这样跟你爹说话的吗!”雄厚的声音有些愤怒。
“跟你用不着好好说话,你身边的女人多不胜数,想听好听的,让她们说给你听。”左翼卫语气冷的像一块冰。
“哼,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呆着,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再出来。”金甲气急败坏地说着,“你们都把饭收起来,以后不许来送饭!”接着,外面便传来了一阵饭碗和碟子摔碎的声音。
“也许我来,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可实际上,对你们来说却是最大的好事。”羽语气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秋语气冰冷,眼神中隐藏着一丝杀意。
“看样子你并不欢迎我的到来。”羽再一次转过身去。
雪呆呆地站在干练男子身边,她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谁,但她却有一种莫名地熟悉,仿佛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又一时找不出对应的位置。
“报,已经发现光阵。”一个探查的士兵走了进来。
“看来族长没有说实话。”羽的声音冰冷了几分。
“大人,光阵只是我族用来避难的地方,并不能对天兵造成任何威胁。”干练男子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渴求。
“光阵是哪位仙人布下?还望告知。”羽再次转过身来,他的眼中也夹杂着一丝渴求。
“恕老朽实在不知。”干练男子起身朝着他认真地作了一个揖。
“如此,我们就只好一起亲眼去看看。”羽径直朝门外走去,众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守门士兵的脸肿得像是一个饱满的西瓜,嘴角和银甲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们瑟瑟地站在门口,无论里面怎么问话,都闭口不言。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左翼卫狠狠地朝着墙上踹两脚,随后屋里就再也没有声音传出。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向笔直地向河边延伸着,路的尽头,一座拱形的木桥安静地躺在河面上,木桥中央,一道淡淡的白色的光强将桥身截成了两半。
“千夫长,就是这里。”银甲走上前指着远处的木桥说道。
“村里人都来这里避难了对吧。”羽神态柔和地看着木桥上的淡淡的白光。
“是的,千夫长。”银甲弯腰回着。
“你想做什么?”雪紧盯着他。
“我只是需要掌握一下目前的情况。”羽回头看了一眼族长。
“如果你敢伤害我的族人,我就跟你拼了。”雪威胁道。
“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光阵的秘密,或许此刻我已经离开了。”羽的神情很认真。
“阿爹说了,他不知道。”雪却比他更加地认真。
原来女子不讲起道理来,竟是这般厉害,羽的眉头微微一皱,“前辈,如果不希望发生什么,还请您把光阵的秘密告诉在下,将军已经下令,即使我无法完成任务,还会有其他人来,到时候恐怕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和谐的场景了。”
干练男子没有答话,只是他的眉头皱的很紧,几乎拧在了一团。
“雪,你们快放了她!”清瘦女子趴在光阵上哭喊着。
“阿娘,我没事。”雪跑到了光阵前。
“阿姐,我在这。”阿月趴在清瘦女子的旁边朝着她望去。
“阿月乖,你是大姑娘了,要好好照顾阿娘。”雪低下头向阿月看去。
“嗯,阿月是大姑娘了,阿娘,阿月保护你。”阿月拉着清瘦女子的胳膊说道。
羽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光阵壁,接着他的手竟然穿了过去,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这不可能,光阵不可能向你开放。”雪不相信地看着他。
“光阵不可能向我开放,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这个人是族内之人,或者是心无杀意之人,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条件,只要满足这个条件,就能通过。”羽分析着。
“你们都把手放在光阵壁上,试一下能不能穿过去。”羽命令道。
接下来,所有银甲士兵轮番上来把手放在光阵壁上,结果都没有成功。
“看样子确实是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进入光阵之内。”一个银甲士兵将羽说的话记在一本银册上。
紧接着,羽微微抬手,下一秒,雪的脖子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你要对雪做什么?”清瘦女子不断地拍打着光阵壁,眼睛里两行泪水骤然流出,她突然想起了许多年之前的某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力地拍打着光阵壁。
“你快放了阿姐。”阿月攥起了小拳头。
“你们出不来,就是说进去之后无法出来,但这个应当有时间限制,不会太久,因为你们都没有带食物和水,而且你们之中还有老人和孩子,如果我推算的没错,这个光阵最多困你们两到三个时辰。”羽把手放了下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负责记录的银甲士兵再一次拿起了笔。
“你分析的没错。”干练男子终于再次开口。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阵法是谁布下的。”羽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可说,也不能说。”干练男子突然将雪推进了光阵之中。
“拿下他。”持笔的银甲士兵急忙喊道。
另外两个银甲士兵顿时出现在干练男子左右,接着便稳稳地擒住了他的两条手臂。
“这又何必呢?跟我回去并不是一个好结果。”羽谈了一口气。
“如果我说了,对我族人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干练男子看着他笑了,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想抓你,就不用走这么远的路,说这么多的话了。”羽转身离开了。
“你要带阿爹去哪里?”雪大声喊着。
“一个你们无法逃回的地方。”羽抓起秋的衣服,像仍一只鞋子一般,将他扔回了光阵,下一秒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众人随着白光一起消失不见。
“族长爷爷,阿爹被天抓走了。”两行眼泪从她的眼中流出。
“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个头发发白的矮胖老者点着了一根蜡烛。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雪着急地问着。
“迁族。”矮胖老者声音很微弱,却不容辩驳。
“那阿爹怎么办?”雪接着问道。
“你阿爹选择被抓,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们也只能祈祷命运之神眷顾你阿爹了。”矮胖老者叹息着。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施刑士兵挥舞着鞭子。
“你们做什么?”羽有些发怒地喊道。
“回千夫长,左将军亲自接手此事,还请您不要妨碍属下执行命令。”施刑士兵认真地回着。
“那你可问出来什么没有?”羽压住了心中的怒气。
“回千夫长,没有。”施刑士兵收回了鞭子。
“如果他死了,我惟你是问!”羽冷冷地说着,转身便离开了。
“算你命好,有千夫长保着你。”施刑士兵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
连续翻过了无数个屋顶,终于来到了左翼卫关禁闭的房子。
“左翼卫,左翼卫。”一个声音从屋顶传来。
“谁啊。”左翼卫小声地问着。
“我!”随即一个琉璃瓦被揭开,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左翼卫向着屋顶看去。
“刚回来。”又有几片琉璃瓦被揭开,随之一个饭盒吊在了一根细绳上。
“你慢点,别洒了,这几天可饿坏我了。”左翼卫咽了几口唾沫。
“把绳子解开,我等会再来。”羽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此时,一队巡逻兵正往这边走来。
“对了,这个给你。”一只小花鞋从屋里扔了上来。
“你!”羽接住鞋,下一秒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深,施刑房里所有人都睡着了,刑架上一个干练的男子浑身布满了伤口,血将地面洗刷了一遍,他身上的血越淌越慢,似乎下一秒就会干涸。
“前辈,我来看你了。”羽从身上取出了一粒药丸。
“是,是你。”男子努力地睁开眼。
“你还好吧,前辈,这粒药丸你先吃下。”羽的声音很柔和。
“谢...谢...你来看我。”男子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前辈为何发笑?”羽不解地问道。
“我,感觉你像一个人...”男子的声音有些发颤。
“前辈,您别说话,保持体力。”羽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
“不,我怕以后会没有机会了。”男子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十五年前的一个雨夜,我的养子,年,被天抓走了...”
“前辈您这是让我帮你找他吗?”羽从胸前取出创伤药,一只小花鞋从他的胸口露了出来。
“这鞋...”两颗豆大的泪珠顿时从他的眼中落下。
“这鞋怎么了?您知道它是谁的吗?”羽着急地问着,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他的就是这只小花鞋,而他却不知道,小花鞋从何而来。
“这只小花鞋,是雪的...”他的声音很弱,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
“是雪的?你是说今天的那个女子?”羽无比地惊讶,“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孩子,我们牵挂了你很多年...”泪水从他的眼中涌出。
“你们去刑房将今天抓捕的犯人好生看管着,左将军明天亲审,出任何闪失惟你们是问!”一个士兵声说道。
“是!”随即一队士兵往刑房走去。
“前辈,他们要来了,我得走了。”羽帮他上完了最后一个伤口上的药,转身就要离去。
“孩子,你给我一个痛快吧...”男子眼中充满了哀求,“光阵的秘密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否者天海将有灭族之灾...”
“前辈!”羽的眼睛湿润了,他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眼前地这一个人,他不能确认他是不是自己的养父,他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雪是小花鞋的主人。
“孩子,再晚,就来不及了...”男子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异常地坚定。
“这有一粒毒药,如果...”羽把毒药放在了他的口中,“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就把它咬碎...了吧。”羽转身离开了。
“谢...谢...你...我的...儿...”男子微笑着,似乎在做着最后地告别。
“你,多保重。”一滴泪水从他的脸颊落下,随即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羽这家伙,还不来取饭盒!”左翼卫酒足饭饱,躺在草铺上抱怨道。
“屋顶这么大的一个洞,得赶紧想办法把它堵上才行。”一根干草衔在他的嘴里。
“醒醒!醒醒!睡得跟死猪一样,犯人怎么样了?”一个银甲士兵问道。
“犯人被挂在了刑架上。”施刑兵揉了揉眼。
“饭桶!犯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惟你是问!”说着银甲士兵就往邢台走去。
“启禀将军,犯人,犯人快不行了!”一个银甲声音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废物!”金甲勃然大怒,一个酒杯从正座上摔下来。
“军医,随我前去刑房!”接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柄宝剑挂在了腰间。
“报...将军,海兵来袭!”传令兵神色慌张地说道。
“什么!号令左翼卫队,即刻迎敌!”
一只嘹亮的牛角号在天宫奏响,无数银甲士兵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之上,一辆辆巨大的战车悬浮在广场上空,随之一台台巨弩、一箱箱弩箭被装上了战车。
“你们是天的兵,为天而生,为天而死,三军听令,出战!迎敌!”一个手持金剑身穿白色铠甲的人在夜空中俯视着万千天兵。
“开!城!门!”两个巨人慢慢地推动着拉开城门的巨大齿轮,随之,无数天兵从城门中涌出。
“左翼卫队,率先出击!”金甲在夜空中大声喊道。
随即,万道白光从天而落,左翼卫队万千士兵、无数战车随白光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天和海开战了。”矮胖老者向着火红的天空望去。
“族长爷爷,阿爹还能回来吗?”雪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忧虑。
“你阿爹,怕是回不来了。”矮胖老者叹息道。
“为什么?”雪的眼睛突然间红了起来。
“天和海一旦发生战争,所有的犯人都会被征作天兵。”矮胖老者不再说话。
“族长光阵成功回收。”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即刻起,正式迁族!”
主战场,天与海的尽头,天之涯、海之角。
万道白光从天而落,千万天兵立时从白光之中奔涌而出。
“左翼卫队,列阵迎敌!”一声嘹亮的号角接天而起。
“命,千夫长羽,为左翼先锋,领兵出战!”中军营中顿时鼓声阵阵,号角滔天。
“左将军,那我呢?”左翼卫上前问道。
“你随同本将军坐守中军!”金甲神情十分严肃,容不得一丝辩驳。
“我乃天兵左翼先锋,谁敢来战?”羽在阵前大声喊道。
“你的首级,我收下了!”海兵之中一个身穿蓝甲的六臂巨人走了出来,六只手臂上分别拿着刀、枪、剑、戟、斧、盾!
“吼吼!吼吼!”...
海军阵中立时喊声震天。
“羽,你可别给我输了!”左翼卫在阵前大声喊道。
“你怎么来了?”羽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是兄弟,就要同生共死!只是老子还没活够呢,你可别轻易挂了。”左翼卫补充道。
羽没有说话,骑马冲了出去。
上百辆马车在山道上缓慢地前进着,天海一族数千人正式开始了迁族。
“阿娘,阿姐什么时候来?”阿月仰着她的小脑袋问着。
“你阿姐去找你阿爹去了,很快就来了。”清瘦女子眼睛通红,她想到了几天前与雪的对话。
“阿娘,你们先走,我要去找阿爹,还有,年。”雪把一只小花鞋装进了包袱里。
“雪,你跟阿娘一块走吧?”清瘦女子哀求道。
“阿娘,等我找到他们,就立即赶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雪从没有如此地认真过。
“你忍心丢下我和阿月吗?”两行眼泪从她眼睛里流出。
“阿娘,当年你放弃了一切,跟着阿爹来到了天海,你一定能理解女儿。”说着雪就把一柄佩剑挂在了腰间。
“可你毕竟是女儿家,当年我的身边有你阿爹保护。”清瘦女子擦干了眼泪。
“可阿爹的本领都交给了我。”雪半安慰地说道。
“你阿爹曾经是天的三军统帅,因为看不惯天的暴政而逃到了人界,现如今天和海已然开战,你又到哪里去找他们?”清瘦女子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无力。
“去战场,如果他们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得到。”雪拿起了包袱。
“你要去也可以,让秋陪着你。”清瘦女子语气突然间变得异常地坚定。
“为什么?”雪不解地问道。
“他能无怨无悔地保护着你。”说着,清瘦女子就把秋喊了进来。
“年也会保护着我的。”雪小声嘀咕着。
“前提是,你得找到他。”
“无知小儿。”六臂巨人嘲讽着,随即迎着白马跑去,无数烟尘立时从他的脚下生出。
“吼吼!吼吼!”海军之中气势更盛了几分。
“看枪!”羽一跃而起,一杆长枪直奔巨人喉咙而来。
“雕虫小技!”一柄巨盾立时挡在了他的喉咙前,五只手臂同时向前砍去。
长枪迅速地调转方向,枪尖转而刺向巨戟,借着巨戟的推力,整个人飞快地向着远处弹开。下一秒,长枪离手,并在空中变作两截,一前一后快速地向着巨人的印堂飞去。
“动作挺快,等我揪住你,先卸了你的双腿!”巨盾猛然上举,挡在了巨人的脸前,同时,五只巨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
一柄长剑从他的腰间抽出,接着整个人骤然前冲,灵巧地躲过了巨手的封锁,长剑前刺、外挑,一套动作流水般完成,巨人左脚的脚筋瞬间断开了,与此同时,巨大的身体猛然后仰,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战斗处烟尘四起,两大阵营立时安静无声,无数士兵始终没有看明白为什么巨人会突然倒下,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无数士兵努力地向烟尘处看去,他们迫切地想知道结果而脸上挂满了渴望;无数士兵怒吼着,他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们的脸上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无数士兵突然欢呼了起来,因为敌方大将已然倒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地上烟尘渐渐平息,战斗处,一个人躺着,一个人站起。六臂巨人的颈部血管被长剑切开,颈部喷血不止;银甲小将静静地站在血泊里,面无表情。
“我乃天兵左翼先锋,谁敢来战?”一声怒吼打破战场上短暂的宁静,一时间左翼卫队鼓声四起,角声满天,士气大涨。
“年,为父替你高兴。”干练男子在心里想着,有些虚弱地向着战场望去。
“让我来会会你!”一个浑身蓝甲手持血镰的人从海军阵营中走出。
“谢谢你。”血镰突然说道。
“为什么?”银甲语气平淡。
“因为同军之中不能互相残杀。”血镰眼中冒着红光。
“但,我也会杀了你。”银甲语气依然很平淡。
“如此甚好,只是,这回恐怕你会死在我的死亡镰斧之下。”说着一把血镰便迎面砍来,眨眼间就落到了银甲的肩头。
银甲长枪猛然前刺,同时整个人迅速平移,血镰在他的银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血痕,随后便狠狠地扎进了地面之中。接着,银甲长枪横摆,将蓝甲切成两段,右腿疾落,血镰被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
随即,一把弯刀丛血镰腰间抽出,笔直地向银甲砍去。紧跟着银甲左手长剑挑出,同时右手长枪再度前刺。
下一秒,两人同时静止在了战场中央,但胜负,众人已然知晓。
血镰的弯刀被挑出的长剑挡下,但他的胸膛却被长枪穿透,无数血液顺着枪尖流出,瞬间将他的身体染红。
“谢...谢...你...”一口鲜血从血镰口中喷出。
“为什么?”银甲追问道。
“解...解...脱...”血镰重重地倒在了地面上。
上百辆马车在山道上缓慢地前进着,无数落石从山道上滑落,深谷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回响。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蓝甲士兵问道。
“我们来参军。”雪认真地回着。
“一个女子来参什么军!”一个中年模样的蓝甲军官开口说道。
“杀天军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入海军。”雪依然很认真。
“姑娘,这里并适合你。”蓝甲军官劝阻着。
“那个银甲小将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连斩我方六员大将?”
“不知道,只是听说他是天兵左翼卫队先锋,叫什么,羽...”
两个蓝甲士兵在一旁议论着。
“长官,如果我说我能替海兵斩杀此人呢?”雪接着说道。
“小姑娘别开玩笑了,进了海军,能不能保全自己还是一说。”蓝甲军官坐在了椅子上。
“放肆,敢对大小姐不敬!”秋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将蓝甲军官擒住了。
“来人,将他们拿下!”一旁的蓝甲士兵喊道。
“住手!”蓝甲军官脸色有些难看地阻止着。
“放手吧,秋。”雪松了一口气。
“既然要加入海兵,那就在士兵册上写下你们的名字。”说着一本奇厚无比地册子就被拿了出来。
雪拿起笔,赫然写下“小花鞋”三个大字。
“我乃天兵左翼先锋,谁敢来战?”羽自第一天开始,已经在阵前连战了三天,六员海军大将、数十名海军小将皆死在他的银枪之下。
“让我小花鞋,来会会你!”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海军军阵中传出,随即两个人走上了阵前。
“小花鞋,难道海军没人了吗?”
“小花鞋都来了,那我们要不要改个名字叫小花袄啊?”
“要不改名叫小棉裤也行。”
天军之中顿时笑声连连。
...
“是你!”羽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小花鞋不是你的名字。”
“没错,小花鞋是十五年前我穿的鞋名。”雪的语气有些冰冷。
“那你是来找人的?”羽的声音有些迟缓,或许最近杀了太多的人。
“我是来找人的,而且其中一个你应当知道。”雪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抱歉,他或许已经,死了。”羽的眼睛有些湿润。
“你说什么!还我族长命来!”秋提刀冲了出去。
“阿爹...死了...”雪呆立在战场之。
一柄大刀飞速地劈下,将羽手中的长枪震得不停地颤动着。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本领。”羽更加惊讶了几分,“想必她也不弱。”
“你说对了!”一柄大刀再次劈下。
羽倒退了几步,长枪在他的手中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还我阿爹命来!”一柄锋利的宝剑紧接着刺来。
“这剑?”金甲顿时从中军座的上站了起来,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个拿着宝剑俯视万千天兵的人,这柄剑和他手中的那柄确实很像!
“羽,我来了。”左翼卫从军阵中冲出。
“你们,拦下他!”羽回头看了一眼,十数个银甲立时将左翼卫拉回了军阵。
“你们放开我!小心我治你们以下犯上之罪!”左翼卫大声喊道。
“对不住百夫长,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天上黑云密布,一道道雷电划亮夜空,紧接着,无数小雨点从天而落,不停地拍打在银甲和蓝色铠甲之上。
一柄宝剑笔直地刺来,没有丝毫偏差直冲着银甲心脏而去,同时一柄大刀从天劈下,不偏不倚,直奔向银甲的脑袋。
银甲猛然后退,长枪上举,右脚踢出,下一秒,长枪在他的手中剧烈地颤抖着,宝剑突然变刺为划,瞬间就割破了银甲的右腿。
一条血柱从他的腿上迅速地流下,“抱歉,虽然知道这样说并不能挽回什么,可我还是想说一句。”羽认真地向雪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会有一种莫名地熟悉,但是你害死阿爹,我只能杀了你为阿爹报仇。”雪的语气再一次冰冷了起来,似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阻止她杀掉这个人。
“雪,不用再跟他多说什么,我们拿他的头来祭奠族长。”秋再一次提起了刀。
这一次,长枪迅速抬起,直奔着大刀而去,同时右手拔剑,一柄长剑向着宝剑刺来。
眨眼间四样兵器就就打斗在了一团,一道道火花从碰撞中溅落,然后被雨水浇灭,再接着从碰撞处生出。
银蓝两大阵营皆目瞪口呆,他们从没有想到那个叫小花鞋的女子竟是如此厉害;他们也没有想到银甲连战了三天竟然还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他们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场战斗中,银甲竟然还处处手下留情。
时间突然走的很慢,就像十五年前的某一个时辰,一个男孩背着一个小女孩拼命地地在雨中奔跑一般,可现在和那个情形又有些区别,这一次他们拔剑相向。
干练男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此刻,他不能说,更不能出现在战场上,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在战场上搏命。他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他不断地捶击着胸口,他想大喊出来,把许多年前的秘密统统说出来,但他却不能,他不能说,更不能被任何人认出来。
一柄宝剑犀利地刺中银甲的前胸,一把大刀精准地砍在了银甲的肩头,无数血液从他的体内流出,他的脸很苍白,他的手颤抖着,他突然想起了血镰说的话,“解...解脱了...”只是下一秒,他无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大刀再次横面砍来,长剑再一次刺进了他的胸口,他笔直地站在那里,然后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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