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的味道

       地铁开门，进来一对父女。女孩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白白嫩嫩，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是副可爱的模样。挨得近，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的让人想敬而远之的味道毫无防备的侵入鼻腔，实在是无法消受。细看她原本是以“耐脏”著称的藏青色的校服上面肉眼可见的污渍斑斑，真的是老有“味道”了。虽不由自主远离，但仍无法屏蔽这股味道。

      不由想起了我高中时代的一个关于“味道”的故事。

      高中时代，学校的住宿条件无疑是艰苦的。正常是12个人共享一间宿舍，我住过的最糟糕的时候有30个人在一间大宿舍里面。虽然宿舍每层楼的走廊里都有厕所，但除了早上，晚上，其他时间门锁着的。自来水也是定时供应的，如果要接水，就要早自习或者晚自习下课后，小跑回宿舍，接水。如果要洗头发，就基本上要牺牲掉早饭或者晚饭的时间了：先拎着开水壶一路狂奔到开水房打热水。注意，必须要快跑，否则打水要排队，会浪费很长时间。打完热水，再去抢冷水，然后才能蹲在宿舍里快速的洗头发。洗好头发后，还要顶着一头滴着水的头发再跑到开水房打一壶热水用来喝以及晚上洗脚用。学校里除了定期开放的公共浴室，就再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一年四季皆是如此。所以出汗比较多的时节，比较讲究的同学，每天晚上熄灯后会用脸盆兑点水，用湿毛巾擦身，倘若动静稍大点，还会被走廊外查房的班主任给逮到，然后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迅速爬到床上。对于那些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的学霸而言，时间是宝贵的，所以，洗漱必然是奢侈的。已至于很多同学为了复习高考几乎放弃了一切对自己的打理：1-2个星期不洗头，不洗澡，许久不换衣服的同学不少见，我的某一任同桌便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坐在我旁边，身上的味道比今天这位地铁上的小姑娘不知道要浓郁多少倍。而我又是那种对气味特别敏感的人，所以，可以想象，我每天在这种“气味”中学习，是怎样的煎熬。这可能也是我学习成绩不够好的原因之一吧。虽然，我知道别人能像竹林七贤一样，为了学习，为了理想，放浪不羁，全身心投入，是无可厚非的。虽然自觉得不光彩，内心充满内疚，但考虑到自己的感受，我还是跟班主任提出了调座位，实话实说理由就是我受不了同桌身上的“忘我”的味道。

      是的，我把地铁上的小学生和以我的高中这位同桌为代表的我的一些沉浸在学习中无法自拔的同学身上的味道称为“忘我”的味道。在这我也宁愿相信那位小姑娘也是因为把时间和精力都专注在学习上，才让自己有了“味道”。若她们能够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忽略所有的繁文缛节，其实是难能可贵的。其实，很多时候，我希望自己也能够有这种沉浸式的忘我的境界。如果有些人必须要通过有“味道”的努力才能够获得成功，那么这种有味道的努力也是值得被赞，被赞扬。而事实证明，我的那位同桌也在高考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通过忘我的努力，她考上了我们省内最好的高校之一。

     因为后来我们的学校在同一所城市，所以我曾去她的学校去看望过她。女大十八变，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干净整齐的姑娘，非常的清爽。自信，从容，仿佛曾经那个味道的故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我想，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即使有那么一瞬间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