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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能去维也纳听一次新年音乐会，感觉人生就没什么遗憾了。”
“会带上我吗？”
朝霞的橙光映在他的脸上，等待着答案的眼睛，跟监控的镜头似的。
镜头的深处想知道我在想什么，镜头反射面上的我，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知道呢，能不能实现还不好说呢，”我对那镜面上的自己笑了笑，回过头看冉冉升起的初日，“那就是一个白日梦而已。”
“也是！”他双手撑地往后仰，“就像跟你初中高中同校了六年，也没想过还能跟你同一个大学，现在居然一起在海边看日出。谁知道呢！”
“你还别说，当时在火车上看到你时候，我都惊呆了！”
“我还以为你跟踪我呢，哎呀！”我给了他一肘子。
那是一个大晴天，笑声是海浪的节奏，心情是海平面的波浪起伏。
小长假暂离校园的短途旅行，是同省的学长学姐发起的团建。
学姐说，这也是同乡会的传统迎新活动。
我不抗拒这类活动，但也没有多大热情参与。
要跟陌生人从零开始交流，需要消耗很大的精神能量。
幸好，有认识的他。
陌生人堆里，有他在，我安心许多。
很多的话茬，他好像我脑子里的监控一般，随时知晓我的难为情和不善应对。
也正因有他在，才会有人陪我一大早跑来海边的大石头上，蹲日出。
“佳心，学姐在群里喊吃早饭了。”
“啊~~~”从闲适到泄气，只需一秒，“唉，又得一群人……”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少衡，你回去就说我已经吃过了，我在这儿继续坐会儿！”
他回了我一个脑瓜崩，“你以为我能让你这么个路痴单独行事吗？”
“我不想跟那么多人吃早饭……我得为午饭、晚饭，还有可能的什么晚会环节积蓄能量。”
“你是电池啊？”
“嗯！”我能感觉自己已然是一团乌云盖顶，撒下一片阴影的生无可恋状。
他站着，我蹲着，像一对赌气撒野的父女。
他蹲下，在我面前，拿起手机，“看着！”
弹吉他的手指按下对话框的语音键：
“不好意思，学姐，我跟佳心出来看日出有点迷路了。”
“早饭我们就在路上随便对付就好了。”
“不用担心，我们跟着导航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像海浪扑岸，一阵高兴迅涌回流，我笑了。
他不知是无奈还是没好气，笑着还要翻了一个白眼。
本就比我大的眼眶，让我忍不住吐槽他翻出了两个乒乓球。
他又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咋啦，鹌鹑蛋羡慕乒乓球啊？”
我腾地起身，给了他一脚。
他拍拍短裤没遮到的小腿，“走吧，想吃什么呀？”
“我想喝豆浆，不过，好像这边有什么特色的很好吃……”
我说着，他听着，手指在手机上划拉着。
日影渐热，人影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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