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巴尔不是地处不景气的小河边,而是正位于密西西比河畔。1839年11月,马克·吐温第一次见到了他所喜爱的大河。
密西西比河是沟通全国大部分地区的主要水运动脉。大河发源于和加拿大接壤的边境。它的支流俄亥俄河流经西部最富饶的地区,而另一条支流密苏里河贯穿整个西北部。
在轮船还没产生的时候,大河沿岸的农产品,在下流用大驳船运输,在上流要靠背缔的拉船航行。
每逢春、夏、秋季,两岸背縴的人们络绎不绝。轮船的出现,给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农业经济带来繁荣。随着许多航线的开辟,需要大批的领航员、船长和水手。大河成了千千万万人们赖以生活的源泉。
汉尼巴尔镇位于圣路易斯城之北,离该城约两百公里。当地人们将它视为该州的第第二个重要城镇。
在密西西比河上流的所有航线上行驶的轮船,都要在汉尼巴尔停靠。
烟波浩渺的密西西比河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泻千里地向远处的大海奔流而下。北边耸立着拔海三百英尺的霍里德山,南边有更高的山峰,这小镇就座落在这两座山对峙当中,濒临河湾,小镇周围有大片的原始树林,郁郁葱葱。
在小镇的码头上,摆着几堆数量不多的货物,准备着把在肥沃黑土上种植的大麻和烟草,以及一箱箱的售价三角钱一百支的手工制作的雪茄烟装船待运。
码头上的人们戴着破帽,斜拉下来遮脸,免受阳光曝晒,他们手里拉着要削的枝条和折刀。如同镇上大多数人一样,他们也昏昏欲睡。
在码头的上端,靠近装满大麻的仓库,有三处木头平台,可是并没人在那儿倾听那水波拍击平台的响声。
停泊在附近的一条平底木船,象只摇篮似地轻轻摇荡着。
沿岸一带也象小镇一样寂静,连铁匠打铁的叮当声也可以听得见,然而这种声响并没有打扰任何人。
在霍里德山那边的河面上出现了一股浓烟。
一个赶大车的黑人,由于目光锐利和嗓音宏亮,此刻正朝街上飞奔,高声吆喝:
“轮船来啦!”
小镇马上开始骚动,人们的睡意全消,睁开沉重的眼皮,挪动身子站起来,注视着河面。
四轮大车在街上驶过,那些车把式挥起鞭子抽打着,催马快跑。
镇上的人们纷纷奔向码头。
全镇的四轮车、大车、男人、狗以及男孩子们,其中少不了克列门斯家的男孩马克·吐温,你推我挤,都向河岸边涌去。
一个猪贩子,不停地催赶着尖声直叫的肥猪快点通过街道,抡着鞭子把猪群赶向镇上的两家屠宰场。
铁匠的锤声停止了,一家白房子里那似泣如诉的纺车的哀鸣平静了,就连那些系在桩上的马也昂然抬头,凝视着河边和那里的骚动。
火轮船“大密苏里号”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河面上出现了一对高耸的、顶端装饰得很漂亮的烟囱,在这对烟囱之间悬挂着一个镀金的图案。
在烟囱背后,透明的领航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大密苏里号”真是鲜艳夺目,威尼斯式的红色船身,白色的栏杆围着锅炉舱,上层甲板和指挥舱,在阳光照射下,船名格外明亮显眼。
船旗在船头旗竿上飘扬,锅炉的炉门敞开着,人们看到那驱动轮船行进的熊熊烈焰。那仿佛是庆祝轮船靠岸而施放的黑色松柴的“烟火”。
旅客们拥挤在上层甲板上,船员们集合在前甲板上,船长庄严肃穆地单独站在大钟旁发布号令。
只见他把手向上一举,“大密苏里号”就正式靠岸了。
马克·吐温描写道,每当看到轮船从远处开来时,整个汉尼巴尔镇顿时活跃起来。小孩和成年人都朝码头跑去。当轮船的炉灶添煤加火时,烟囱里昌出大股浓浓的黑烟。炉门敞开,火焰熊熊。
不用说,每个孩子此刻都在想,世界上再没有比轮船更美妙的了,也再没有比领航員或见习水手的工作更受人尊重的了。瞧,他们在人们面前显得多么神气呀。
汉尼巴尔不是一个守旧,宁静,可爱的城镇,如《汤姆·索亚历险记》中描绘的圣彼得堡镇那样。
汉尼巴尔的码头是密苏里州屈指可数的热闹地方。为轮船装卸货物的车辆在街上川流不息。
克列门斯一家迁居到汉尼巴尔镇时,全镇只有近一千五百居民。他们在屠宰场、威士忌酒厂、磨坊、皮革厂、烟草厂、锯木厂、码头、铁匠铺、商店和旅店干活。
这些厂坊店铺都座落在该镇的两条大街上。镇上的居民人数很快就增加了一倍。到马克·吐温长成小伙子时,又增加了两倍。
马克·吐温小时候经常赶猪去屠宰场,当时还没有铺设街道通往那里,遍地垃圾,恶臭熏天。
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汉尼巴尔瘴疠流行。瘴气不仅来自屠宰场,还有别尔克利克小河。
孩子的最喜欢在河里游球,马克·吐温谈到这条河引起“疾疾”时说:“我记得,有一年夏天,全镇的人都染上了这种病”。
汉尼巴尔的街道,每到夏天,尘土蔽天,春秋两季,泥污满地。在当地小报上有人写道,街道旁边的广场上的水洼几乎有“三英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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