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之后,我当上了傻空盟的坐馆,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甚么叫忌妒,我不会介意他人怎样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不会有忌妒心的,因为他太骄傲。在我争夺坐馆位置的时候,我认识一个人,因为他从前混百度李毅吧,所以很多年之后,他有个绰号叫---一郎。
庚寅年玉黄临太岁,鹭岛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记载全年共发生各类事故1794起,比上年增长5.8%,廿二日,立夏,猪爷突然消失在茫茫人海,鹭岛不买房联盟解散,我很慌张,我到处问人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回答我,我一个人走在里湖大道上,刚铺的柏油路面黏住我的人字拖,我走的很慢,一辆辆昆驰、盈华出租车在我身旁停下,问我要不要打车,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打量了我,看见了我的人字拖,车开走了,后来我才知道穿人字拖的和穿皮凉鞋的乘客,能出的价钱相差很远,司机对我没有信心。
有人QQ给我留言,说要找我喝酒,他说有人送了他一瓶“金门十年老窖珍藏56度高粱酒 ”喝了之后,就可以让我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他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那么以后的每一天都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说这有多开心?这瓶酒本来打算送给你的,现在看起来,我们要分来喝了。
这个人叫野草,他是一个有情怀的人,他喜欢音乐,有自己的录音棚,他的录音棚叫“word”,我知道那是一种外洋流传过来的应用程序的名字,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录音棚要叫“word”,或许他解释过了?我自己忘记了,那一夜过得特别长,我们喝的大醉。
第二天大清早野草就走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请我喝“金门十年老窖珍藏56度高粱酒 ”,但我看得出他有心事,见了我之后,他又去见了很多人,后来他说要接过猪爷的那杆大旗,他要组建傻空盟!
野草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他说他月入八千到一万,养家糊口还是没剩,所以他觉得他一定没做错什么。04年到07年房价翻了近10倍,所以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动了我们的奶酪。 他很想看看,到底是我们傻空盟的声音大还是托儿们的声音大!
我愿意追随他,就像追随猪爷一样,做他的马仔,鞍前马后,摇旗呐喊。他时常教导我,他说这是一种真的假象——现在二手房交易量持续上升。为什么?为什么二手房交易量上升?懂行的人抄底了吗?现在如果我不买,楼市会因为交易量上升而涨价吗?是这样吗?别傻了!这正是他们感到危机,知道楼市将要大跌,才开始抛售的...现在看来,八年前野草和我说过的话现在还能用,一点也不过时,一个字也不用改,野草看的真远,他能预料到我现在面临的困境,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教会了我应对的办法。
野草说他老家在延建邵道建宁府,武夷山南麓,建溪绕城而过,每年腊月初八都会下一场雪,雪花会压弯他村后山上的竹林,那时候满眼望去都是一片素银,林鹿会在雪地中奔跑跳跃,踏出朵朵梅花,那画面真美...往后的几个晚上,我做的是同一个梦,我梦见我的家乡也下雪了,白茫茫黏糊糊,那几天起床我都要换一条内裤...后来我才知道,野草说的鹿不是鹿,林璐是他老婆的名字...
野草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他说他要建一栋大别墅养花种草,引两路水源入户,一路山涧清泉一路村口甜井,野草邀我去他的录音棚小聚,我听他们弹琴唱歌把酒言欢,心中甚是欢喜,房子不是束缚我们的枷锁,村野秋暮才是我辈的梦想,如若今后没了炬火,野草便是我心中唯一的光。
立春之后,很快就到了惊蛰,每年这个时候野草都会带家乡的土产给我,但是他今年没有来,没多久,我收到一张建宁府来的明信片,野草和大嫂回乡去了,他说他的别墅盖好了,离府城新区三里地,隔壁不远就是建宁府帝景江山,盛泰的楼盘,江山帝景盛世太平!
我知道野草不会再来,可是我还继续等,我在天台坐了两天两夜,,看着天空在不断的变化,我才发现,虽然我到这里很久,却从来没有看清楚这片城中村,以前看见山,就想知道山的后面是甚么,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我是孤星入命的人,两任大哥都先后离我而去,我必须自己扛起这面大旗,如果不想再被别人抛弃,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因为这个原因,傻空盟坐馆的位置我要争上一争。我的命书里说过,岁破劫煞一意孤行,终将颠沛流离,想不到是真的。
甲午年·春分,那个人叫一郎,他很年轻也很骄傲,他有一辆产自东瀛的雅阁,全款高配,选坐馆那天,他驾车而来。我知道他可以把傻空盟做大做强,但是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人,因为我命书中有一句话"尤忌一数,是以命终"。
那天我和一郎净身洗手,先到香堂拜了祖师,初代目猪爷和二代目野草的照片分列牛刀两侧,我们也都依次拜过,特老师主持坐馆选举大典,五老星、各路红棍、草鞋都到了,白阳纸扇大飞也来了,但是白阴纸扇没来,他是个很神秘的人,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只在网上与我们交流,不见面不视频也不语音,但是我不关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必事事挂心……我和一郎各自说了竞选发言,我已经忘记我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一郎说的很好:“如果认为自己的智商比李嘉诚潘石屹王健林高的,请继续购买鹭岛的房子,让他们贴出购房合同打我的脸!白领正在逃离鹭岛!企业不好招人,以前是挑,现在是邀!”众人听罢各自点头微笑。
一郎顺理成章的成了我们的三代目坐馆,五老星白纸扇一共七张票,他六我一,特老师没疯之前私下说他投给了我,今天大飞也说投了我,我不在意,人情似纸张张薄,兄弟如刀剑剑寒。我败的心服口服,我没有猪爷的激情,也没有野草的情怀,甚至也比不上一郎的策划组织能力,一郎给我们傻空盟定了规矩,一三五主打人口外流,二四六分析数据排名,他还让我们周天集合开会,反馈工作进度和宣传效果,并让我们各自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是一郎不会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试是不会甘心。
我问:“你为什么要买房”
一郎说:“我赚钱了,自然要买房!”
我又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
一郎说:“当初是没钱,要不谁和你们这些要饭的一起胡说八道”
我说:“明年要腰斩,还会跌”
一郎说:“腰你妹,跌你马勒戈壁”
他走那天,风是向东面吹的,他故意逆风而行。我记得那一天是初六,黄历上写着:移徙入宅,大利西方。
那天晚上我忽然之间很想喝酒,结果我喝了一瓶"金门白金龙58度高粱酒",急性酒精中毒,三得利连夜把我送进医院洗胃。
这十年来,总有些事我不愿再提,或有些人我不愿再见到,因为有些人对不起我,我就天天诅咒他们恶心他们。
翌年,我终于坐上傻空盟坐馆的位置,号称傻空盟四代目。
(本章致敬东邪西毒·王家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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