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佛山开会的路上，看到了徐发过来的信息，说终于知道了喵喵吃猫粮吃到吐的原因了。想看猫，我匆匆回了他两句，然后说晚上电话聊。
新年后的第一个工作会议及聚餐，虽然会议聊天于我而言是如此的漫长枯燥，但晚宴餐桌上那新鲜的龙虾刺身还是充分调动了我的胃口。还有顺德鱼生，虽然配料很充足，但和我家乡的鱼生相比，那可真的相差太远了。
即使知道吃刺身会有长寄生虫的危险，但我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把刺身往碗碟里夹，往嘴巴里送。自从我发现了酱油+芥末+柠檬汁这个神奇的调味组合后，每一次吃龙虾刺身，都觉得无比愉悦。也就是在那样的时刻，我才由衷地承认，人类在美食面前毫无抵抗力。如果有，那肯定是他还没吃到真正的美食。
回想第一次吃芥末，既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也不了解怎么吃。在那高档的自助餐厅里夹菜时，只觉得绿色的样子好像很好吃，应该是像冰淇淋一样的味道吧。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我用勺子一口将芥末送进了嘴巴，结果立马把自己呛出了一哈喇的鼻涕和泪水，尔后那五星级的自助餐我再也吃不出任何好吃的味道。那时就暗自在想：什么鬼东西？这真的是人吃的东西吗？
结果偷偷观看别人，原来只是用来蘸酱调味的，只吃那么一丁点。但我还是下了很长的决心，不再碰芥末这种东西。只是工作之后，饭局吃多了，日料也日渐喜欢，芥末竟变得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那时被呛死的我，大概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很喜欢芥末的味道吧。
昨晚的晚宴，也没觉得多好吃，但还是把自己吃撑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S会长酒楼的菜，这两年真的吃了无数次，好吃是好吃的，就是新鲜感不再了。唯有龙虾刺身，一直是我的最爱。
晚宴结束回来的路上，徐发信息说自己回到家了。我说，等等吧，还在路上。
等到我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洗完澡，已是十一点多。接通了视频通话，看到猫活蹦乱跳地钻进桌底，徐怎么喊，怎么逗，她都不愿意出窝，有那么一刻，有点失落吧。两年多过去了，她真的已经把我彻底忘了。我在电话里怎么喊她，她都没反应了。
她瘦了吗？我问徐。
“没有瘦，她其实胖了。”
哪里胖了？我不相信。喵喵死命地躲在桌子里，不肯出来，模糊的像素和较远的距离，我无法看清她的脸。
“她现在胖得脖子都没了。”徐笑她，“你看她的腿，再看她的身体，一对比，是不是很胖？”
好像是胖了那么一丢丢。我将信将疑地回答着。毕竟，我对普通胖瘦实在是毫无感觉。
聊完猫，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他终于敢于面对自己的债务了。“总共还欠十七万多，银行卡欠了十一万多，剩下的都是各种平台。”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他继续说道：“去年就还了两万多，按照这个速度还的话，大概要花7年左右才还完吧。”
心淡淡凉了一下，我轻轻的说，但是有些东西是不等人的。时间是不等人的。
我又担心，自己把焦虑传给了他，他又会再去寻求捷径，不考虑任何后果，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说，他现在的公司已经在处理自己的手头上的业务了，很快，他就要去找工作了。他打算投些高点工资的岗位，争取快点还清债务。
然后他又提了下自己过年回去看望外公外婆和奶奶的事情，发现他们都已经很老了。我只是听着，什么话都不说。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家人的消息，因为，和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他又问了我奶奶的现状。
我说，都挺好的，就是小毛病多点，其他都正常。我过年回去的第一天，她坐在我的床头一直拉着我讲话， 讲到了晚上快十一点，我赶她去睡觉，她才走。每一次，毫无例外的，把我的衣服从箱底里翻出来，一件件地拿到我面前问我“还穿不穿？”。确定我说不穿之后，又一件件地收回箱子里，放好。“她每次都这样。”我补充道。
他不知道说什么，说要去睡了。微信上，发了“晚安”信息。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回他：慢慢来吧。身体比很多东西都更重要。我前段时间梦见过你，好像是。已经忘记是什么内容了。但不是噩梦。
他一直没回信息，该是睡了吧。过了半个小时，觉得还是鼓励他一下比较好吧，又补了一句：我觉得你比过去做得更好了，因为敢于正视困难，会努力。
睡意还没来，我又继续看知乎去了。过了会儿，突然语音电话响了，还没接，我就猜到是他。
原来他还没睡，只是戴着耳机在听相声。
我们又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个小时。
聊现在的烦恼。聊工作，聊压力，聊人际关系。说，自己不喜欢和同事走得太近，她们分享的东西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也不需要很多人喜欢。“如果我把话说得好听一点，肯定得到很多很多人的喜欢。但没必要。”
“你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啊。”他笑着说。
“为什么要变？”我马上反驳他，“我又不需要很多人喜欢，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喜欢的人身上。”
“很好啊。”他说。
也不知是真心话还是敷衍。
可他还是那个我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身上的人。我深知，我和他的未来有多无力。摆在现实的问题，纷繁复杂且庞大。我纵是百般理想主义，也不可能无视完所有现实的问题。而我的心，又仿佛上瘾般留恋着什么，不肯彻底放弃。
“我有时候觉得很累。一直都是一个人，我的身后没有任何人。”我有些疲倦地对他说。明明很努力，明明很靠谱，明明对他人都是真心相待，但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同龄那些没付出那么多、任性不懂得珍惜的人，却得到的更多。
“你可以不用承担那么多东西。任性点。”他说。“你还有人爱你。”他想说，但又欲言又止。
我只是觉得他还不懂。我所面临的选择和困境，无人能懂。
一点半多，他终于熬不住了，说了晚安，马上去睡了。
我打开公共基础知识的网课，设了半个小时的定时，也很快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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