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楼高层,雪花在飘窗外短暂停留再缓慢的下落。白色改变了眼前的景观,遮去了脏乱,丰富出空气中的细节。对面的楼顶上,一对父女蹲在雪中做雪人。
这是昨日的北京大雪。下午三点,我无意间望向窗外,才发现被我忽视了一整天的大雪。之前灰蒙蒙的天空被误会成日常的雾霾天空。
更令人惊喜的是对面楼顶的父女,在约摸十七层楼的高度,在高楼林立的住宅区。他们与那一方小天地构成了如同日式温馨电影的画面。
父亲身着黑色,女儿是一抹粉红。我想,对于这个城市中成长的孩子,她实在幸运,能在充满浪漫幻想的年龄如此这般与大雪邂逅。
我的童年里从来没有雪人。在那个淮河北的县城,每年冬天都会有雪,但积雪并不常见。而且我的父母,也都不是有童心的人。所以我对雪最深的记忆,其实是带着伤痛的。
有一年冬天,在家与学校中间的一处空地操场。大约十几个小学生,在薄薄一层积雪上互相追逐。我跑的实在太快,藏在雪里的利器在相互作用的力下割破了我的鞋子,有泥垢和碎石扎进我的指甲里。我的脚趾为此痛了小半年。
厚的积雪我也见过。那是更从前,我还没有随父母到县城读书。老家乡下,冬天比小城冷的要多。每一次积了雪,我都坐在堂屋门口不肯外出。母亲笑话我,以为我是被她刚刚所说的冻掉耳朵的言论吓住。其实不然,我在等待大人们踏出一条通往院门的路。我不愿意自己破坏美丽的雪地,而父亲的步子太大,沿着它走会让我摔跤。
小时候对迅哥儿与闰土捕鸟的故事印象深刻。每次看见雪地,内心都想要尝试。但浪费粮食的行为我是不敢做的。
相比雪,我冬天的玩伴更多的是冰。小时候没有冰箱,这种坚硬的固态水对我而言非常罕见。我用铁盆造过冰锣,因为是提前放在水里的绳子,提起它时总是歪的。
等到了青春期,雪的记忆就消失了,因为有太多的烦恼,也就没了浪漫的心绪。离开家后,我曾带过四个城市,竟然都没有关于雪的记忆。一六年一月份来到北京至今,也同样想不起北京的雪。
我和对面顶楼的女孩一样幸运。因为她美丽的童年,我想今年的雪一定会出现在我日后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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