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人與風散步
凉亭边上听闲话
季节将近盛夏,时间已过十点,屋里渐渐闷热起来。我身着汗衫摇裤,手持折扇一把,松松垮垮地从步梯下楼,一步三摇于庭院中散步。绕过百尺水塘,我信步走向四株巨大樟树合围覆盖着的凉亭。六角飞檐翘角的凉亭在香樟里小区的风口,尽管夏之艳阳如炙,藏身于树荫中的凉亭里也会是阵阵徐来轻风,凉爽宜人。六月里银栀子花怒开,一茬紧接着一茬,肥腴的绿叶如同女人的玉手捧着大朵大朵的白花,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凉亭下石桌石凳,干净整齐,三个老太太围坐一起,本人的岳母大人也在其间,一大早老太太急急出门原来在这里逗留。远看丈母娘与其他两个老太太比似有不同,全是整齐周正的短发型显出来的,精神中更显年轻,八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少说年轻了十岁。
几天前老太太就说要到桃花岭上去理个发,(老太太几年前赶公交车摔了一跤,琵琶骨处骨折,年纪大了又多种药物过敏,只作了保守治疗,没能完全复位带残疾了,右手基本丧失了功能。外出时儿女们都会陪伴左右。)她女儿说那就在小区门口的东盟美发理一个吧,少走点路!“不,太贵,桃花岭便宜。”女儿孝顺,没有再说什么,老人想在哪儿理就在哪儿理吧。昨天我们夫妻俩开车送老太太到桃花岭上理了发。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后,女儿说,我帮你洗个澡,理了发的,把头发也洗一洗!“不了,理发时头发都弄干净了”。老太太坚持不洗,女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看来昨日理发后是用发胶定了型,晚上才不愿洗头,保持发型全为参加今日的聚会。
我赶忙退后几步,于侧后5号楼架空层下濒临水塘的木椅前斜身而坐,浅浅的塘水中,十数条各色锦鲤正列队游弋。一只翠鸟倏地掠过水面疾飞而去,清脆的鸣叫还停留在涟漪之上。
三个老太太旁若无人地朗声说着话,四周有人无人自是不管不顾的。
……
一个老太太说:今儿早上,儿子知道我到香樟里,硬要开车送我,我死也没答应,我说你上你的班,我坐公交倒一次车就到了,他还是给我叫了出租,还塞给我两百块钱。这出租车真不叫人坐,太贵了,四十多块呢。
……
一个老太太说:前天我们才从内蒙回来,女儿给我们俩老报了个团,夕阳红专列“内蒙十日游”,上万块,儿们装泡,其实真没啥玩头!到呼伦贝尔大草原一看,风吹草低见牛羊”哪里还有哟!儿们烧包,扯到我们也烧一回,心疼死了!满脸神情,分明是洋洋自得,哪见过一个“疼”字。……
“明天我就到苏马荡去了,要去几个月。几个月和你们见不到面那不想死我了!所以今天约你们见个面,在一起玩会儿。”这是我家的老太太在说话。
你好哟,热天苏马荡避暑,冷天海南岛过冬,春天秋天还坐个轮椅到处看景……说得我家老太太手脚都止不住笑。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笑声竟然是银铃般的好听。
……
凉亭的闲话还在继续,我得回家给老太太们做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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