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不久。
学校搞周年大庆,校长把我找去,说要为这次隆重的校庆设计一个邀请函。“你,”他指着我说,“两天之内写出一首题诗。要古的。”
这是一个极其光荣而艰苦的任务。
我断不会告诉校长:我不会写古的诗,因为我不懂音律。那一串比一串还乱的平平仄仄,于我而言是比斐波那契数列还难解的题。
邀请函上的诗想想能收到这邀请函的,都是哪些人,心激动得快跳出来。说不定哪个重量级人物多看了一眼邀请函,读到了这首诗,然后,拍案惊起:人才!
这么多年,我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是,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这位伯乐一直没有出现。这是后话。
为了美好的前程,无论多大的困难,我都得克服。那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两天,只有两天!除了急,还是急!
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加过一个文学QQ群。那里文人甚多。
于是一连发出N个SOS的求救信号。
谁知那群却是小说作者群,没人会鼓捣那“四句八对”。
绝望之际,一位群友挺身而出,连夜作了两首,私发与我。诗云:
其一
六十五年甘溪河,桃李千枝复万枝。
黉门今又迁新址,白露山下共弦歌。
其二
甘溪河畔书声琅,白露山下起新章。
邀得黉门同侪至,共植桃李话芬芳。
一读,甚合我意。于是磕头作揖,千恩万谢。
欣欣然占为己有。选了其中一首,火急上交。
校长大悦。周前会上又大赞一番。随后这首诗就优雅地落在了精美的校庆邀请函上。
那张邀请函,直到现在我还保存着。虽然,它没有像我所预期的那样飞往许多个重量级人物的案头——因为某种因素,那场校庆夭折了。
邀请函上的诗半年后,我才知,为我捉刀的这位群友也不懂平仄。严格意义上讲,那不能称之为格律诗。好在它没有发出去,否则,被本地诗坛那些老朽们看到,又成笑柄。
从那时起,我只好下决心,要把那道比斐波那契数列还难解的题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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