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干里（五）

五

在乡里那六七年，除了玩得不亦乐乎外！也读了一些书，对思想和性格的影响是极明显的。那时"课业”还是很容易轻松应对的。因而有更多时间游离于课堂之外的书。那时，也疯玩过，也荒唐旷课过。在那僻远的村子里，没有多少读书风气，也是很正常的。可人生有时就会无意中给你，打开通向另一个世界大门，而且你进去了，再也不想出来。

这个世界就是书。在儿时的世界里，精神的世界并不感到枯燥乏味，能玩得不亦乐乎，能玩的忘掉这个世界。可这些都是浅层次的，一种婴儿般的混沌精神世界。人总要通向更高层次的文明世界，而书就是最便捷的通道。那时读书，心无旁骛，记忆力极好，过目难忘。

我记得那时有一些书，对我影响最大。应该是二三年级的时候，我从堂叔的那里得到一本初中的历史教科书（应该是初二下学期使用的，多年后，上初中了，也是用这个版本），那封面略显粉红，打开是南昌起义周恩来，贺龙等雕像。就是这么一本书对我的思想影响，可以用开天辟地来形容。以前，我对“中国”的过去一无所知，就知道中国的版图就墙上画的那样吧！那种冲击力，可以说的上是十级地震。在这本（1927——1980中期）历史教课书中，我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情。那时识字有限，但还是如饥似渴在这个世界里“吃草”。后来又机缘巧合获得，其它几本关于中国五千年历史的初中历史教科书，每次都是如获至宝（这些书，那些年翻了又翻，后来离家后，一直藏在箱底，可惜多年没有回去，早就为虫所餐了吧！）。这些书，使我了解这个世界原来还那么大，还那么复杂，大大开阔了和丰富视野。短短几年，心里年龄至少长了十岁。再也不是那个只会疯玩懵懂的孩子了！

还记得一位同学从家里弄了两本《李宗仁回忆录》给我看。那时就在课堂上饥渴般阅看。李宗仁的回忆录里内容丰富，史料性很强。那时看书，没日没夜，躺着，坐着都看，竟然无损视力，确为难得的。也看过一些武侠的书，不过忘的差不多了。我对武侠故事，绝大多数是通过电视剧了解的，也很爱看。

在以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留意人文历史地理方面的书籍，如饥似渴，至于读了多少，只能说不记得了。人文历史方面的书籍是最能成熟人思想的一类书。其实那时，有点“脱胎换骨”了，当然不是成为神仙，而是对社会大事有较独立的思考习惯和能力了！

其实村里能获得的书籍是不多的。不过，家父每次回来，都能带回一些关于唐诗和谜语及一些简单的地理书籍。得到这些，远比那时过年得压岁钱或穿新衣服高兴多了。总是，试着背诵每一首，结果越记越多，后来到了想方设法找新诗的地步。对于谜语，也总是试着破解，和小伙伴玩，有时也用这办法互相难为。对地理书籍，总是记住世界之最和中国之最。所以，很小时，世界和中国，对我来说不是很陌生了，感觉就在眼前。

如果说到书，有些事情也得说说的。其实，我有一个叔叔就有很多书籍，另一个和爷爷同辈的也有很多书。我们都是邻居，而且他们都是老师。可是因为成人，上一辈之间一些不大的矛盾，不怎么互相来往的，也不太允许孩子间来往的。那时还小，不太理解成人之间，这种“冷战”思维和做法的。就只是念念不忘的是他们的书。那叔叔，有一箱连环画等小人书，那个对我诱惑力太大了。偶尔通过其它孩子间接看到一些，如痴如醉，可这样的机会，也不多的。小时候，那叔叔的房间，特别是那些书，感觉就是宝库。

还有和爷爷同辈的那邻居。他每天在阴暗的屋里练毛笔，有时也抽抽水烟，喝喝小酒。堂屋门口挂的对联就是他写的。我记得最深是他教大儿子（这儿子，辈分应是我的堂叔，后来也成了老师，不过染上不良习气，是个好人的，很可惜）练“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毛笔字。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一句的，当时当然是不知出处的，不过留下了一个印象。

记的那时候最流行是《心太软》和《摇太阳》等歌曲（现在推想起来，应是１９９５年，不过那时太小，时间观念不强，不记某年某月的）。那时还用的是录音机和磁带。整天听到邻家叔叔，放这些歌曲。磁带这些东西，直到上完高中竟还在用。现在还深藏着，一些经常听的旧磁带。

记得那时《西游记》和《雪山飞狐》是最能吸引孩子的（除了动画片之外）《西游记》就不说了，每播每看，从不厌倦，总是喜欢孙悟空的神通。那时总觉得那些神仙腾云驾雾不可思议，我至今还在想这些画面是通过什么拍摄手段达到的？后来的神话剧，我几乎都是以《西游记》来评判像与不像的。至于《雪山飞狐》总是没有机会看完，因为那时村子里电力不足。这个故事的结果，十多年后我才弄清楚。

还有大人看的电视剧《三国演义》和《水浒（山东版）》。我一直奇怪的是，无论是“三国”或“水浒”，那时从来都没有能看完过。《水浒》故事很精彩，总是播播就没有了。对于那些好汉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了，一直好奇。直到好多年后才知道的，他们没有再行侠仗义了，而是招安，凄惨收场。对于《三国演义》更奇怪，记得都是深夜播放。那么晚，家父还熬夜看，我也看。可总是到了西凉马超出场就没下文了。刘备，诸葛亮，曹操最后结局是什么，这个谜虐了我好多年的心。那时到镇上的书店，总是看到书店把厚厚“四大名著”摆在书架最高处。那时，暗暗许愿，长大后能买部《三国演义》就行了。在当时我看来，这个愿望太大了。

还有不得不提的是那时的碟片。我记得周星驰及成龙的影片对我们影响是最大的。对于周星驰的很多碟片，我们是看了又看，觉得很好笑。如今，实在想不到看什么时，还会再看，还是能笑。当然他的影片里，有些如今看来是低俗的东西。不过当时太小，也不懂，也不太留意这些，更多是对故事情节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