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雨天

老家的雨天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屋外是阴沉沉的天色。一场秋雨就这样突然不期而至，这让我回忆起了老家的雨天。

印象里，似乎每次返乡，都恰逢落雨的天气。

那雨也并不见得下得有多么大，却往往要绵延上好几天，让人总也摆脱不了那种潮呼呼冷嗖嗖的感觉。门外就是满是泥泞的路面，一脚踩下去，不仅鞋子会变得湿漉漉脏兮兮的，便是裤腿也很难幸免。

这种时候，唯有干净温暖的被窝才是最最幸福的首选。感觉似乎所有的风雨与湿冷一下子都与自己不再相干，真想躲在里面便永远不再出来。

不过雨天也并不全都是这些又冷又脏的坏事儿。等到村庄周围的小河沟里蓄满了雨水，就会在斜坡处形成一弯溪流平缓流淌，那时妖娆的水草就在清澈的水流中铺散开来，一眼望去便如同是一张绿色的大毯子，让人忍不住想要赤脚站上去感受一下那异常轻柔的抚摸。

小孩子们最是受不了诱惑，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脱掉鞋子撸起裤子冲进水里嬉戏。白嫩的脚丫，翠绿的水草，四溅的水珠，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的欢乐与幸福。

大人们也有大人们的乐趣所在。斯文些的就稳稳端坐在河边悠悠垂钓，豪放些的干脆就直接跳到河里去拉网捕捞。人说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鱼，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能有些收获。雨天的餐桌上，鲜美的鱼肉是家家户户最为可口的佳肴。

若雨天是在农闲时节，人们自然是可以如此享乐，可若是正赶上农忙秋收，那就无异算是一场灾难了。

农业发展到今天仍旧依然没能摆脱靠天吃饭的制约，尤其是辛苦忙碌了整整一季之后，秋收时的那几天更是尤为关键。如果天气晴朗，大家还能稍微放缓一点忙碌时的节奏，有条不紊地收割晾晒。可若是赶上雨天，尤其是遇上阴雨连绵的日子，那大家可就有得辛苦了。眼睁睁看着已经成熟的庄稼被泡烂在田地里，这恐怕是农人最最痛心的事情。为了能从老天手里抢回一点收成，即便是外面大雨倾盆，大人们也不得不在泥泞的田地里一点点往外拾捡。

在我看来，雨天干农活应该是这世间最最辛苦的工作了。此时，机械化的设备都被泥水阻挡在了田地之外，只能依靠人类自身的体力去与自然进行最原始的抗争。

社会经济发展到今天，许多农民其实都已经拥有了多重的工作身份，不再只是仅仅依靠田间那几亩土地的收成来维持生计。甚至只要去城市里打工上个把月，就能抵得上在田间辛苦忙碌半年的收入。即便如此，农忙时节一个个打工者还是都会选择返乡劳作，仿佛这才是自己真正本职的使命。

老家的雨天，还是跟以往一样的阴冷泥泞。只是劳作在这片土地上的年轻者们的身影，已经显得愈发从容、坚定。

而早已远离家乡的我，对于老家的记忆，便也就这般凝缩为一副弥漫着氤氲水气的朦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