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之归

作者: 颖洛 | 来源:发表于2020-07-20 19:46 被阅读0次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

    “可惜了!修着路咱们家又要被无偿占用3亩多的地”!洗完手坐在草凳上准备吃饭的君爸叹说着。“是啊!以前觉得在路边的好,搬什么都近,现在在路边上40米的都危险,要挨到山脚的才安全了,刚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陆婶在咱山岔路口那块地边念叨边割麦子了,还没出穗就这么割了可惜了!不过总比全部被压平这还是算好的,至少弄回来还可以喂几天猪”。君妈惋惜的说着。“大家都没争议?那田地在路边上的岂不是很亏,一下没了好几亩地”?绍君说着拔了电饭煲上的线提溜着内核迅速地放在饭桌上,两支食捂着耳垂,“烫”!“怎的没用毛巾垫了在抬出来,动工之前乡长来开会了,这路村村通,这事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不得有异议,田地都是国家的只是承包给我们种,有异议的就全部收回,何况是大多都经历了那事,现大家都心有余悸”!君爸说着在包里翻找着清凉油。

    九月九这是这个村子每年必须举行的活动,全村每家出一男人去小庙里举行祭祀活动,那天从早上的六点到晚上的6点都需要在庙里,也是那天在大家准备晚饭的时候在场的107人几乎全部被警察带走,只有几个提前知道风声的避开了,那年被带走的人有的被关了3天,有的被关了半年。

    那年提前归来的人们自发组织去帮那些被抓走关了半年之久的人家收庄稼翻地,帮忙照看着未归人的家。

    放下手中的舀水的瓢,看着每年如期开放且每年只开一朵的形如鸟头的的兰花,“绍云从那座山上移植回来的兰草又开花了,还有淡淡的香味呢”!绍君朝柿子树下路过的父亲说到。父亲左转顺着台阶来到绍君旁边,扒拉掉了棕黄的磁盆里那些干掉的兰草叶,团吧团吧地包裹在了他干裂修长的手指掌里。

    “他们后悔当年的决定吗”?绍君有些心酸有带着些许期待的问着老爸。“那是为维护我们大众的利益,怎么能做“汉奸”呢!不过在盘问是谁带头的时候那电棒击打在身上真的疼”!老爸回头看了眼那片红色停顿了会儿,抬头看着主屋接着说:“还好!庙会女的不参加,不然如果那天去的是你阿妈她们,不知道能否扛得住那疼”!父亲说完紧握着拳头走了下去,绍君转过身看向远处那方正被开垦的红色,绍君食指轻点了两下刚伸出两个指节长的黄绿色兰草叶,幸好有人把你从那座山带回来了,不然你估计已是那片红的一粒微尘。

    呵!傻了,谁不是微尘,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过那会儿会是在红尘之中还是在灰泥之下,众木掩日,尾松常绿,石碑林立,这番景象司空见惯,因这是族中墓群,到我的时候便是中泥上树不占,那树是我,我便是树,不占多余席位。

    “咯哒!咯哒!呜!呜!”的挖掘机横行霸道地在路上行走着,似为它今日所铲除的道路上的一切障碍的超度。那被挖得凹凸不整的田地犹如缺了门牙的老太。“母亲,为什么阿婆跟我们吃一样的东西,我胖了,但是阿婆却是越来越瘦了呢”!因为阿婆的牙齿不行了,不能像你大口吃饭大口啃鸡腿了。即便美味的东西,略过牙齿的咀嚼,能被吸收的养分也就那般,终究是支撑不住整个躯体,依靠这片土地生存的你,又将去往何方。

    佝偻的胡大娘拉着身后一边甩着尾巴驱赶着身上牛虻,一边不断叫着“饿呀!饿呀!”的老水牛,看着一片片碧绿在那机子锐利的锯齿下一铲子就被瞬间连根拔起倒铺在路上,抬头望了望天,近乎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依旧是万里碧空,不见丝从远方寻来的乌云,走到自家地里松开绳子任老牛一大口吞掉了一一簇即将冒穗子的麦苗,接着一簇、两簇由如收割机似的迅速动作着,老人解下身上将白色麻布精修绣褶后做成翁兜,铺垫在地上埋首入肩膀里安静的坐着,良久黑色的衣袖抹了一把眼角,“真是糟踏粮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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