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最后一仗了。打完仗以后,阿芜想去那里我们就去那里。”
身穿戎装的女子抬起头,眼眸中带着细碎的星光,“当真?”
他三分玩笑的话语,碰上女子满含期待的眼神后,把调侃的神情褪去。
“当真。”
壹
“将军,京城送来的急件。”
江芜坐在马车上愣神,身旁的士兵骑着马上前禀报。江芜回过神,微微皱眉。
“念。”
“爱卿归朝,实乃国之大喜,应当群臣夜宴普天同庆。可朕闻爱卿身负重伤,实在令朕痛心。忧心爱卿回京身体不适,准假月余,待卿康健。再昭告天下,收朕嘉赏。”
念信的士兵久久没有听见江芜回应,刚要大着胆子询问,就听见马车里传来巨大的咳嗽声。
江芜无力的靠在马车内的软塌上,几声咳嗽让尚未长好的伤口再度撕裂。小桃连忙给江芜上药。江芜察觉到外面还在等她回话,想要起身又咳嗽了好几声。
小桃把她扶到原处,满脸担忧。
“传令将士们,全军整顿,入夜以后从西门入京。”
“是。”
行走着的队伍渐渐停下来,等待夜晚降临。
小桃不解的问江芜,“小姐,为什么要过了夜晚再入京?好像我们偷着回去一样。”
江芜眼神黯淡,听见小桃的话苦笑一声
“他在防我。”
小桃听见了这话,默默的闭上了嘴。没有再问江芜。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难受的要命。
贰
“皇上今日为将军设宴,不亲自前去吗?”刘婉低眉伏在他身边,喂给他一颗龙眼。
“去是要去,不过我舍不得婉儿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低头轻笑,眉目清骏。
刘婉心想,光是为了这句话,做什么她都愿意。“那皇上说怎么办才好?”
“和朕走一趟便是。”
刘婉心一喜,连忙起身行礼“婉儿谢皇上恩赐。”
两人声旁的何大总管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摇头。这江芜一回来,皇上都不正常了。刘婉连妃都未封,如何上的了台面?
但是何总管看见他低垂的眼睛里蕴含的痛苦,转而叹息。
情之一字,实在磨人。
这场宴会开的实在不伦不类。
从前在军营里,江芜虽未女子,却从未觉得有何不同。如今上了朝堂,周围传来的闲言碎语却是一个不落。
他携着刘婉进来的时候,宴席已经进行了大半。
江芜看着那个挺拔的男子拥着佳人,前呼后拥的走进来。忽然觉得,这种场合实在可笑。
叁
江芜是家里的独女。
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难产去世,那个母亲拼命抱住的男孩也没活过一个月。
江芜只记得她的父亲赶回来的那天下着大雪。号称威武大将军的男人趴在母亲的棺材上说不出话来。
后来她就随着父亲去了军营。
一去就是十余年。
江芜不会女红刺绣,也不会琴棋书画。她不能像京城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举止娇弱,体态婀娜。
江芜会骑马,射箭。会所有边关将士会玩的游戏,能将天上的飞鹰一箭命中,也能把长剑使得英姿飒爽。
没有人告诉过江芜,要怎么做好一个大家闺秀。但是有太多的例子告诉她,没有力量,就活不下去。
父亲去世以后。江芜请命戍守边疆。
有人嘲讽她,女流之辈难当大任。可是江芜打过的仗,收复的疆土,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江芜想,可能她命中最大的磨难,就是碰见了他。
被贬的皇子,怎么看都毫无威胁力。
偏偏成了最大的变数。
三年温和软语,便守得她全心全意。收复天下,对他而言,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如今她们之间隔了君臣,隔了无数个爱妃招娣……
当时的浓情惬意,如今看来,不过几句戏言罢了。
凭白扰了一池清水,还是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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