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一次陷入了轮回,在看不到任何自然光线的房间里面,赵有为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双眼。悬挂在房门上方的时钟指向了三点钟,是下午三点还是凌晨三点,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时间在他来到这个房间之前还是一个需要特别关注的东西,关注到每时每刻都要看一眼得地步。到了这个房间以后,尤其是在自己的身边响起不会停止的机器转动声音后,他却变得不再去考虑白天还是黑夜,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那条隐藏在天空中的封锁线。
也不仅仅是找到封锁线,对于赵有为和他身后的这一大批人来说,发现只是第一步,解除它,让自己冲出去才是关键。只有真正和外面的世界建立联系,他们,以及那些在地下更深处生活的人,才可以为自己的生存赢得保障。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每当赵有为回想起自己刚刚从地下世界挣扎到了这个研究所时说出来的豪情壮志,我赵有为,一定要为那些躲藏在地底深处的人们赢得最后的胜利时,他白净的脸上总要发热发烫一阵子。
他以为简单不过的扫描侦查工作,过去是因为不够详细,所以发现不了任何的突破口。现在他来了,胜利女神就一定会在不远处向他招手。然而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摆放在他面前的扫描仪却在一次次的图像里传递着失败的信号。
一无所获有时候也算是幸运的事情,赵有为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不是他们的技术不够先进,而是那些安排封锁线的人有着更加高级的技术,以至于对他的封锁变成了降维打击。他能够采取的所有突破措施,都变得透明,被那些人一眼看穿。
赵有为从来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但是,那些掉落在地面上,失去了所有修复机会的探测器,用它们脆弱的身体一次次地证明着,在那遥远的看不到尽头的天空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对所有接近它们的机器,承载着他们这些人希望的探测器进行定向清除。现在只是机器,以后也许会更加残酷。
希望的火光一次次冲上云霄。在那暗色的夜幕里,探测器身后亮起来的信号灯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眼睛,放出去,睁开,寻找着来自于敌人的防线的破绽。虽然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赵有为这些人就立即失去了和探测器的联络,他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
无谓的牺牲纵然是不实用的,每接近一步真想却会有着接近一步的欢喜。赵有为的热情确实退去了不少,然而,他还不打算放弃。
想要冲出封锁线,就必须做出应有的牺牲。赵有为看着不远处正在释放着最后光芒的探测器,心中不放弃的意志又增加了一些。如果说现在那条看不见的封锁线还只是停留在一定位置上面的高墙,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封锁线一定会实体化,变成一堵高墙,向着他们躲藏的世界压下来。至于时间,他觉得那些躲藏在封锁技术后面的人,也一定在等待着自己手中技术的突破吧。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压倒性的技术打击才梦让利益最大化。他觉得必须早抓紧时间了,在那危机到来之前,彻底冲来眼前受制于人的封锁。
海的那边不一定是渴望的自由,困在牢笼中的人想要飞起来,必须让自己技术大爆炸。
赵有为在心里明白,选择妥协当然可以得到充足的食物,只是那些依靠着外来人进行的食物补充,和过去那些动物饲员的工作没有任何差别,不过是将原来的动物变成了人而已。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被饲养的资格,这有点像个人癖好,选择权依赖着饲养员自身。
储备食物已经消耗大半,赵有为看着屏幕上面,来自于地下城市的告急通知,咬了咬牙,对一旁正在进行波段调适的人道,将所有扫描装置的发射频率调到最小,重新进行一次扫描。而且,这一次的扫描范围,不要局限在空中,我们在基地周围的地面上也可以尝试一下。
“那样不是会因为增加的扫描时间而暴露我们的位置?”有人提出了心中的担忧。
“时间已经不多了,收益与风险是并存的。要是我们还不能找到封锁线,摧毁它们,面临死亡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还有,”赵有为抬起眼睛在整个房间里面扫了一圈后,道:
“还有一切和我们有关联的人。”
“队长的意思是说我们整个小队的所有人都会死去。”
“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人,还有我们引以为傲的文明。”
对一个文明最大的敬意,就是抹除所有和它有关的东西。赵有为想起这样的一句话,似乎是从书中看到的,就是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也许不仅仅是来自于外部的威胁,赵有为看着屏幕上面再也没有信号的格子,那些作为他们眼睛的探测器,一次次掉落都在向他揭露一个无法掩盖的事实,自己的队伍,可不仅仅有自己人。而他心心念叨得封锁线外面的世界,一定也是充满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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