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正月初一,二十四年,本命年已至……
多少次,都幻想着自己能突然醒来,时间还是在2013年的那个初夏,我不过是在李博士的课堂上打了个瞌睡,头底下摊开着一本网络协议,手边放着半杯喝剩下来的食堂廉价豆浆,周围的同学也都低着头摆弄着手机,讲台上还是李博士催眠力十足的嗡嗡讲课。
离开大学已经半年多了,可还是会驻足回望那个飘过去的四年。
“全校都在看六十年校庆汇演,只有我们专业在这里敲代码,别有一番风味不是吗?”
2010年的那个晚上,实验课老师站在力行楼六楼实验室的窗户旁,远望着人声鼎沸的第一活动中心,对我们如此说道。
当然,一群未来的职业程序猿,一群还不知道把妹约会的大学菜鸟,谁会在意艳遇率爆表的六十年校庆汇演?都只在乎埋怨一顿免费饭票的质量实在是太差太差。
“冻死了,放我回去!”
2011年的第一场大雪,操场已经彻底的白茫茫一片。
刚下课,我夹着书就往宿舍跑,刚跑出来一步,就被两个逗比抓住往操场拖。
两个人站在跑道旁的铁架子上,摆出各式各样的白痴姿势让我拍照……
“哇!这么多都是你一个人喝?”
2012年,寒假返校第一天的我,抱着六罐雪花在华运超市结账的时候,被社团公事的妹纸看到,惊讶的这样问我。
我摇摇头,笑着解释六罐正好一个寝室分着喝而已。
转了头,多少次,深夜两三点,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我一个人靠坐在宿舍楼走廊的地上,踩扁了六个空罐,一脚送到楼梯口的垃圾堆中,然后进屋洋洋洒洒的写了满满几页文章,再捶胸顿足揉做一团废纸扔进垃圾桶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初恋这东西一点都不靠谱!”
2012年,算是凯旋归来的赛队庆功宴上,赵老一杯白酒下肚,夹了一块王良才的招牌酸菜鱼塞进嘴里,红光满面的对我们六个人这么说道。
尝过几次酒味,就莫名被传出个海量名头的我,被系主任灌了小半斤家酒之后,早就头重脚轻满眼金星,哪里还能听得懂其他人说的是不是中国话。只想赶紧摸回宿舍吐个稀里哗啦,然后睡个昏天暗地。
“卧槽,你就这么让我火了!”
初冬季节,淅沥小雨。
二食堂三楼,我空着肚子等到了一点多,这才等到了某人的到来,却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鄙人闷骚了这么多年,今天就不要脸一回怎么了。
“还有三个小时,扑克拿出来,我们斗地主!”
2013年,缺了根筋的教练,明明半夜十一点的火车,八点就把我们拉到火车站门口,闲着没事居然坐在花坛上拉人斗地主……
“你们拿的成绩越好,我们庆功宴的酒店就越高档!今年是一等奖,所以就在这里。”
坐在周边档次最好的酒店包房里,赵老一脸得意的和我们说道。
又不是六十年代大饥荒,我抱着刚到手的2S这么想,这个年头谁在乎吃,无非今年的一等奖,至少这三年已没了遗憾。
“搞的就和毕业闪人了一样。”
那年深秋,走廊上尽是行李箱滚动的声音,站在楼梯道门口,拉帮结伴去苏州南京培训实习的同学这么说道。
一夜间,熙熙攘攘的一层楼近乎人去楼空,只剩下了几个留校考研和并不着急培训实习的人。
大概毕业的时候,就是这样吧。
“你报名费都交了,好歹别让后面一场的钱白扔了!”
结束了数学的考试,同行的数人早已没了信心,连最后一场都没了勇气。
只有几个心态还算可以的人朝他们这么大吼道。
虽然最后都失之交臂。
“没理学院了?!”
经历了大半年的实习培训考研之后归校的一群人,被告知毕业论文上的院系不存在的时候,全都震惊了,那表情就和半夜串门看到某个床铺上妖娆的躺着两个爷们一样。
院系改制,仿佛一夜之间,三年多的理学院自此分割,却唯独我们大四还不知道消息。
“这些照片我得留着,万一以后你们其中哪个发了,我就指望这个赚钱了。”
2014年五月,梅园的草坪上,毕业设计一组成员在一起合影,指导老师看着刚出来的照片如此说道。
“我先走了”
三十多度的高温下,刚脱下租来的学士服,寝室上铺的兄台就着急的拖着最后一箱行李打个招呼离校了。
大概是专业里第一个离校闪人的了吧,之后的时间里,全专业就是一个人就这么陆续离开,整个学院大四的宿舍楼逐渐的安静落寞下来。
“还剩四个,我们去吃自助餐吧,吃穷老板!”
六月的中间,趁着散伙前,寝室里还剩的四个打算去刚开业的自助餐厅去吃个昏天暗地。
“你这方向跟别人不一样啊!怎么还往回走?”
离校之后,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冲动,我在清理大四宿舍前的最后一个下午,又赶回到了学校。一个最后离校的同学看到我回来,惊讶的说道。
已经人去楼空了,走廊楼梯口,竟是些整理扫出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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