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15号
洗完头的我搬了凳子去阳台晒太阳。
新搬的家楼层不高,好在有个宽敞的“阳台”,其实就是一二楼遮雨的篷。
我把脚放在拖鞋上面,低下头用手摸着头发。
今天的太阳很好,暖烘烘的,风也和煦。
我家的房子在小区的边上,小区外面是一片桃林。
夏天的中午,桃林的主人们会在门口直接叫卖,路过的老人常要买几个带回家给自己的孙儿吃。
抬头望去,忽然发现桃花已经开了。
原以为桃花是粉粉的,但这花却是白的,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
让我在脑海里想到小学时老师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是写春天到了。
以前农村的小学,教师很随便。
这老师原是因为儿子为村子伤了腿,刚好缺教师,才给他一个老师的位子坐。
当时我姐给我讲过这首诗,所以我在课堂上反驳说:老师,可这不是讲雪的吗?下雪,想梨花一样。
他看了看书,然后指着书本笃定的说:“这不花吗,就是说春天来了梨花都开了”。
关于这位老师,误人子弟的事情他可没少做。
当时我们学周恩来总理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他教我们断句是这样断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现在想起来真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上了四年级,换了一位老师,看起来温文尔雅,高高瘦瘦,这才知道正确的读法。
这位老师的名字我记不得,但他的外号“雅马哈”在我脑袋里记得是清清楚楚。
他作为我们的班主任带了我们一年,这一年学了什么全忘了,只记得无数关于“雅马哈”的八卦。
上课脱鞋,吃着口香糖讲课,也许你会觉得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
我爸常调侃我说:你现在没考上好大学,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教过你。
但他确实给我平淡的童年带来了许多笑点,以至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俊不禁。
说到桃花,让我想到了外公家的桃树。
从我记事开始,那颗桃树就存在了。
也不知道是谁随意扔了一个桃核,它便扎根,发芽了。
一开始它细细的,长在水缸旁,谁也没去注意它。
有一年,它第一次开了花,我惊讶的喊外公过来看,这里居然有一朵花。
外公笑着摸我的头:“等这树长大摘桃子给你吃”,我满心欢喜,希望这颗桃树快快长大。
后来这棵树越来越大,它的枝桠伸到了屋顶,粗的两个手都抱不住了。
它的花是粉粉的,开花甚是漂亮,每次我都要站在树前看很久。
夏天它茂密的树叶在院子里撑起一片阴凉,外公在树底下摆上茶桌,放上躺椅。我们坐在树下纳凉喝茶。
桃树常常招蚊虫,我被咬了包,外公也不给我喷花露水,直接揪几片像多肉叶子一样的草抹上。
至今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草,只记得叶子里有很多汁水,可以止痒。
我跟外公很亲,那是因为我常到外婆家去,我喜欢那颗桃树,它每年都会结整树整树的桃子。
那个桃子真的很大,我爸都说没想到能种出这么大的桃。
外公每年都会送来一大筐,放学之后,我一边啃桃一边写作业。
前年,外公得了食道癌,慢慢吃不下饭,身体越来越虚弱。
没人照顾那颗桃树,所以它也越来越衰弱,结的桃子越来越小,味道酸涩。
总于在外公走的两个月后,被砍掉了。
我很难过,在也没人会在我腿上涂绿油油的叶子止痒,也吃不到又大又甜的桃子。
妈妈对我说:“你看天上那颗最亮的星,那就是你的外公,会一直陪着你”。
我信以为真,每晚趴在窗边对星星说话,问星星有没有吃饭。
星星成为了我的寄托,时间淡去了我的伤感。
人生百态,生离死别,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林清玄说:“人生需要准备的不是昂贵的茶,而是喝茶的心情”。
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这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连绵不绝。
小时候只把武林外传当喜剧看,回头再看一遍,才体会到那小小的客栈却暗藏江湖。
那些过去的事情,伤心的,快乐的,跟现在的我们都没有关系。
重要的是我们赋予了过去的事情什么含义。
花都开了,温暖的世界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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