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看见金马奖入围的电影名单里有《后来的我们》,才发觉上次买的签名版本的同名电影书还没看,于是花了一个下午差不多浏览完了。电影我看了两遍,虽然有些许的小遗憾,但不可否认是我喜欢的。
在我看来电影有三个标签,“春运”,“北漂”和“北京”。
“春运”也许在高铁,动车时代会被削减很多,但在年底守着订票软件,更新着电脑页面,比手速的体验也还是普遍现象。
而我把“北漂”和“北京”分开来说,显然在字面意思上是有重叠的,但个人的情感代入完全是异样的。“北漂”是一个泛指的概念,不单单就是混迹于北京,也可以在上海,成都,深圳……只要是远离了故乡,那都是属于一种“漂”的概念。只是会有人错把异乡作故乡,但更多的人还是根植于血肉的乡土情节。
而“北京”在我的理念里就是那个无可替代的,甚至用魂牵梦绕来形容也不为过的蜃楼。
从2014年7月末离开,到今天已经四年整了,还是没勇气再回去看看。我很少会去向往一座城,就像在没去过乌镇前的每年春末就会有种感觉在耳旁碎碎念说,有一种心情叫想去乌镇。后来机缘巧合下去了,自此春末再无幻想。只是有个愿望是什么时候再回一趟?而关于去乌镇总是机缘巧合的,去年国庆错失回家的车票,辗转之下又去了一趟,也算圆梦。至于北京,已经心心念念四年了,还未兑现。
第一次去北京已经很多年了,2004年,或者更早?记忆已经模糊了。那时还是绿皮火车,硬木板座,从下午四五点开始,要到隔天下午才能到。初夏时节一晚上空调冻得人瑟瑟发抖,再加之那几年沙尘暴频发,三环差不多就是如今六环外郊区的现象,绿植也就那么几棵。真的没有一点能让我对这座城产生好的印象,更别说后来我去了那么多的城,而独独对她的钟爱无以复加。许是少不更事,抑或真的是缘份使然,才会再度重逢。
第二次去应该是在2011年左右,不喜欢学校的各种制度,毅然退学,选了北服。但在9月入学之前,却经历了一段很暗淡的时光。原本住在南三环的亲戚家,闲时会帮忙做做家务活,一般下午很空的话就会背着一个包,最爱坐地铁去的地方就是西单,王府井,前门和天安门。随处逛逛,看时装,看行人,看图书,或者就在降旗仪式前坐在天安门广场上小憩。想着那么多的人一股脑儿地涌入这座城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有旅行的,走亲戚的,求学的,务工的……这个城市可真好,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都有他可以去践行的舞台。再在日落黄昏时,躲在麦当劳里点一个套餐,不用挤下班高峰期的地铁。只是在回到小区门口时,看着这霓虹车马喧嚣的万家灯火,也幻想着会不会有一盏是等着自己的,或者奢望着能不能属于自己?这是早些年前的愿景,现在这种想法已经完全没有了。
因为说着要去学服装,最起码要懂一些制作工艺吧!找了人去南六环的服装加工厂做了一个多月的流水线,那段日子后来就在我的脑海里自动被删除了。没日没夜的与机器斗智斗勇,也会有一些老师傅倚老卖老的,可能天性上我不爱与不喜欢的人相处吧!反正那段日子过得不怎么开心。继而就是去北服上学了,早上要把表弟送到小学,我才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不过路上总会买上一瓶零度的百事可乐,搭配着干裂北京的秋,自此只爱百事。由于老师上课是纯点名制,旷课三次不给结业证书,也就是说要有一点点的偏差,回头几万块钱都买不回那一张纸。具体那段日子怎么过的,我也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后做了两件成衣,也落在北京了。我也想着将来有一天会有一个房间留给自己搞些创作,需要的设备是一整套的裁剪工具,和一架缝纫机。有灵感的时候就给自己设计一身独一无二的衣服。可是这些年净是择城遇人了,生活也不算太安稳,这个想法也就彻底搁置了。
中间有半年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北京,再到2013年第三次去就是彻底的“北漂”了。这一年算是整个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有没有之一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几个高中关系挺不错的同学刚好毕业,离开了六环的学校,要在市区找工作,找房子。我说也带我一个吧!我们就按爱情公寓那样的形式。后来她们找着找着就越来越偏,从房山找到了昌平,同样都是六环,却是横亘南北的距离。屋子是房东新建的,一个大大的环行,有上下两层,四五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厨卫,大概十平米左右。我们五个人选了朝北的二楼,对面连号的五个房间,也是房东的第一批住户。一开始和颜悦色的,有什么不满意的说一声就立马搞定了。其实那时我们不算穷,但都是图个新鲜,五个房间只开了一个网络,洗澡烧的是热水器,一个人洗很浪费,就有了今天我在他房间里洗,明天他又跑到我房间里。事后一个月,房东抄电表时总是一脸错愕的神情。
要知道那时我们有多快乐吗?搬完家的第二天,大哈就煮了一锅粥,挨家挨户地敲门说去吃早饭,五个人挤在电脑桌做的饭桌上就着一点点榨菜,竟然也吃得很美味。白天在网络上投简历,下午要是有面试的就一起出门,没有的话就去院子里打羽毛球,要么就在冷风里等公交去镇上买菜,晚上回家一起挤在我的房间里做菜。我做的第一个菜是可乐鸡翅,然后炖了一锅排骨汤,就打开电脑放着电影浪费着时光。最疯狂的时候是在镇上搬了好多条金鱼和两只乌龟回来,一开始是图新鲜,每天换水,换到后面就懈怠了。可金鱼是个金贵的物种,你怎么待她,她就怎么回应你。死了不少,最后加在一起就剩个四五条了。我们也在镇上摆过地摊卖从大红门批发的棉拖鞋,正好处于换季,市场反响很好。我每天就跟老妈子似的在督促他们要出去练摊,可是不凑巧的是后来我有事回了趟老家,他们就懈怠了。好在也不赔不赚。
再说面试的时候,生活简直纸醉金迷到令人发指。下午差不多吃过午饭就一起出门了,地铁站四散开来各地去面试,面试完就发个定位在哪里集合,西直门或者东直门,吃回转寿司,吃烤肉,吃自助餐……吃完在就近的电影院看时下最热门的影片,看完后等公交的空档时分享各自的观影体验。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没持续多久,接着大家都上班了,有时就早晚打个照面就一整天看不见人了。不过冬日里挤地铁真的需要多大的勇气,没有在北京经历过应该也算是一种遗憾吧!大约早上四点多就要起床,房东会用班车送我们去昌平站坐地铁,待我们到时人差不多已经从地铁口排队饶了整个车站一整圈了,我们后面来的就要继续排着队,最为壮观的时候估计排队要用半个小时左右。从西二旗回来时更为刺激,为了抢一个座位简直要从车门开始的前三秒用什么角度,什么姿势,以及多少力度都要掌握得不差分毫才能有一个位子。幸好有他们在,我从来不担心自己没有得坐。不过我一个人的时候从来很少在乎有没有位子坐,总觉得少了和大家一起时为了某件小事拼命的乐趣。
深秋北京开始供暖,就因为房东自己烧的暖气不热,我们拒绝缴暖气费,当晚就闹到了警察局,心大的我们竟然发自拍放朋友圈说,来北京也真是酷到不行,这个点还在警察局。第二天就搬到了北三环,我工作的地方。再后来大哈去了武汉,我离开了北京。
至此流年各天涯。
我还记得连续三四次在王府井书店无意间遇见的凯凯,甚至夸张到比提前预约的都不差分毫。他说他来买书,我还笑着说,你也会看书?
我还记得没有暖气的时候大刘把她的电热毯留给了我,说晚上一定要用。最后搬家我不知道有没有还给她?
我还记得大哈没事就会叫我“男神”,让我教她搭配衣服,整天缠着我和凯凯,一个女子开放到这种程度我也是哑然。
我还记得第一次元旦晚上在世贸天阶看见头顶的巨幅LED显示屏上大家发的讯息,写着的小心愿。晚上却吃的烤肉,老姐埋的单。
我还记得在北京的第一个中秋节前夕,我们一起去爬香山,爬了多久我忘了,到了山顶看见到处簇拥着的人觉得格外热闹。
我还记得大刘给过我一张她用学生证办的公交卡,每次刷卡都会比一般人便宜,只是用到后来我去窗口充值被告知需要学生证,于是那张卡留到了今天。
我还记得第一次他们带我去鸟巢里面,那么大,那么空旷,我们从内场走到了最高的一级座位。在水立方外看着蓝色的涂层表墙,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折射出蓝色的泡泡?
我还记得那时大黄鸭来颐和园参展,我是硬拉着老姐要她带我去看的,因为就那么几天,再不看鸭子就走了。
我还记得凯凯失恋的那晚,我们一起去了后海的某一个民谣酒吧,点了杯什么酒也不记得了,他指着我看身后一个单身的男子起初只喝着一瓶啤酒,再一回头就和邻座的美女混到了一个桌子了。而酒吧驻唱的长发歌手,后来在一部电视剧里也见过。
我还记得刚上班没多久,老姐来看我,在西单的汉光百货给我刷了一双金利来的皮鞋,以及一件长款的羽绒服。花光了她差不多一个月的零花钱。
我还记得……
我都记得,只是我不愿意主动去提及。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着如果有机会能把以前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虽然已是不可能了,但要走完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不知道。
时至今日会有很多人问我最喜欢哪里,我的回答不曾变更的是“北京”。然后没去过的人在那用他浅薄的想象诋毁说,雾霾那么重,交通那么堵,冬天还那么冷。北京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很少去主动去回应。
只是偶尔看天气时会关注她的晴天或是阴雨?只是有关于她的新闻我会多看两眼,只是当别人问我下一站想要去哪时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北京。
原本把这次辞职旅行放在北京的,可是后来事赶事的,也没能成行。
我知道,后会有期。
我知道,来日方长。
我知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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