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月办理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我接到了很多陌生电话,他们都在找同一个人。这个闯入我生活的陌生人,虽然迄今都不确定我敲下的名字是不是对的。
开始我总是例行公事说打错了然后挂掉。渐渐多了,我开始注意他们。
有人在接通的时候有点小欣喜。我放佛看到电话那头忐忑听着每一声嘟嘟音,盘算着有没有人接。在这之前他拨打过很多次了。
而这一次,通了。
"喂,哪位?"
一惊,声音也扬了起来 "是蔡君君吗?"
"我不是,你打错了"
“哦”。
挂掉的电话延长着失望。有的人会在挂电话前自言自语“这是蔡君君的电话吧?”
像是在问我,又像在问他自己。
二
接了多次以后,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虽然失望并不会因为我的不回答而变得少一点。
有一个电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是个说着方言年迈的声音。电话接通后,声音平缓而温和。
“是君君吗?”
她只唤了她的名。
我愣住了。这个声音像极了每次自己回家再离家,站在那里笑着挥手目送我们远行寻找生活的亲人。哪怕我们总是忘了联系,一年只能回去见一两次,却不急不怨,依旧站在那里的亲人。
我想起了奶奶。
电话那头又缓缓说了几句话,我没能听懂。最后只能回答“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三
蔡君君是谁?她为什么在她的世界消失了?问题都在我接听之后短暂的冒出来又很快消失不见。
电话持续了一个月,再也没有接到了。
打不通电话,对他们而言反而是希望吧。
四
有亲人离别,让我想起了这个陌生的电话。
现代人能留下的,都成了一串数字。电话,QQ,微信……总是会有新的人重新使用它。
那些已离开的人啊,会不会也有人还拨打他们的电话?在电话那头唤他们的名字。
我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好好倾听打来电话的人说话。也许他们的惦念无处安放,这个电话像一个可以延续的地方。
看不到是不是你,但电话通了,或许就是你呢,哪怕不是你呢。
五
随着近些年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面对人生必然的别离,已冷静而又克制。
能坦然的我还有许多与你有关的记忆。如《奇梦环游记》里的一句话:死亡不是永别,而忘记才是。
是蔡君君吗?
大概并不想要一个回答。
只是我还记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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