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陈亮
朱熹在渐东期间,除了和唐仲友之间的过节,还和另外一个人有过一番争论,这个人就是陈亮。
一日,朱熹带着随从,结束了在衢州的巡视,一行车马刚刚驶入婺州(金华)境内,他猛然想起一件恼火的事情,不禁咬了咬牙齿,浑身不自在地颤动起来。
原来,朱熹的死对头陈亮,就住在婺州永康县。正是这个陈亮,一贯反对朱熹的“王道”、“义理”,使朱熹很感棘手。前几年,朱熹曾不断派人带信给陈亮,劝告他不要作对头。可是陈亮根本不买他的账,反而在回信中斥责朱熹这伙道学家是空谈“义理”,招摇撞骗,毫无实际知识的废物。搞得朱熹十分狼狈。
“嗨,真是冤家路窄。这次路过永康,若遇上那陈亮,少不了又是一场舌战。”朱熹在沉思后叹道。
随从中,有个叫叶味道,是朱熹的门徒。他听到朱熹的这儿句话,便凑上来讨好地说:“那陈亮真是个狂妄之徒,竟敢诽谤道学。对此异端邪说,若不及早剪除,后患无穷哩!”
“是呀!”朱熹赞同地点点头,说:“陈同甫(陈亮)粗豪气锐,议论太险,事情做绝。他的文章尽是讲些骇人听闻的‘霸道’、‘功利,象他这样以邪害正,人人均当得而攻之。不过麻,我们儒家历来是重教化的,总不能不教而诛吧!”
其实,朱熹早就恨不得将陈亮置于死地而后快,但由于陈亮倡导“功利”之说,极力主张恢复中原,收复失地,为人心所向,与这样的主战派人士争斗,难免会被人扣上“投降派”的帽子,故而使朱熹感到既恨又怕,不敢经易动手,只好用什么“重教化”来为自己圆场。
叶味道听了朱熹的这些话,不住点头称是。
朱熹埋头寻思了一阵,对叶味道说:“过些日子我要亲自上门去访一访陈同甫,用圣人之言开导开导他,好叫他‘顿悟前非’。”
过了一段时间,朱熹真的带了些贵重礼物,到陈亮门上“拜访”去了。
陈亮祖居永康前黄,家境并不十分宽裕。他自幼喜读法家那些提倡改革的著作,平素讲求“实事实功”,一生力主抗金。这天,陈亮见朱熹到来,又瞧见了那一担沉甸甸的“见面礼”,心里立刻明白了朱熹的来意,便讥讽地招呼道:“朱先生远道而来,必有要事。请在堂前坐一坐吧!”
两人让坐后,朱熹王顾左右而言他:“尊居依山傍水而筑,清雅之至。只是房舍稍嫌狭窄……不过,这也无妨。孔夫子讲过嘛,贫而乐道,老兄当之无愧了!”
这些酸话,陈亮听了心里直发膩,当即反唇相讥:“朱先生过誉了。很泡款,你们道学家那个道,我是学不到家的,更谈不上什么乐不乐的了。要说道嘛,我一直认为道在物中,理在事中。以当今局势而言,就得讲中兴,论恢复。”
朱熹被驳得面红耳赤,但心犹不甘,勉强吱唔道:“老兄为国事日夜操心,令人敬佩。不过,中兴大计,朝廷自有措置,你我读书之人,还应以儒家事业、圣人功夫为妥。果能如此,他日定能青云直上!”
他一面说着,一面暗示门徒把一包包贵重礼物送到陈亮面前。
陈亮一听这话,又扫了一眼那些东西,强忍怒火答道:“收复失土,统一中国,这才是我平生之志。老实说,我为的是要给国家富强统一打下百年根基,决不为个人去捞一官半职,更不图什么荣华富贵。”
说着,他把那些礼物推向一边。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驳得朱熹哑口无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眼见着再待下去纯属自讨没趣,朱熹只好悻悻地离开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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