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多久了吗?”
“对不起。”
“可是,我早已经等不起了。”
“别这样”
“就这样吧,反正从此我们再难有交集了。”
说罢,女孩转身离去,留下男生独自一人.......
早,6:00,闹钟准时响起。宁还在睡意朦胧中,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闹钟关上。
翻身坐起来,室友还在睡。看了看周围,她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
也是,若非做梦,怎会与他再有交集,又怎会有希望。
伸手够到手机,打开黑屏,怕是昨夜听着歌睡着了,那首《荏苒冬春去》循环了一夜:
昨夜雪忽来
满山满树银花开
像是你踏雪而来
眼神温热却满身斑白
花开人渐欢
花落人无奈
今夕何夕
故人不来
迟暮连山黛
人老相会难
任时光荏苒
冬去春来
月盈日衰
过往已残败
也许就是那首歌,让宁又想起了那段“山有木兮木有枝”的日子......
暗恋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持久战。时间越长,伤的越深。很多人都懂得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却依然选择长痛。
很不幸,宁也属于这种人。
这是一场持续了六年的征战:
三年喜欢,三年割舍。
有一段时间很流行这样一段话: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相信应该有不少人被这句话打动着,甚至实践着。宁也如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宁喜欢上邻座的男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也许是在他给她垫桌角的时候,也许是听他讲题的时候,又或者在他与她争辩的时候......
青春少女的感情单纯懵懂,她就是喜欢的发狂,单是每天用余光看他认真听讲的样子,看他课间时趴在桌子上微曲的背,听他说话时懒散的腔调,哪怕是与他讨论问题到争执,宁都高兴的不能自已。
宁在班里的成绩优秀,深受老师信服。她还是纪委,每天要管理班级纪律。在旁人眼里,宁是个很强势的女生。可只有宁知道,强势不过是她的保护色。她有着不为人知的自卑。而她强烈的自尊心又要求她绝不能让外人看出来。天晓得每当男孩扭头和她说话时,她有多开心。也不是没有人看出她对他的喜欢,又或许是他们两个人分别在班里是男生女生里的佼佼者,一个班长,一个纪委,又是同桌,不少人会开他们的玩笑。
有人说,学生时代和自己喜欢的人传绯闻是件值得偷笑的事。可当时的宁并不这么觉得所以无论大家怎么问,她都百般不承认这份感情。不是害怕被拒绝,而是太过自卑,太过理智,太过顾虑。害怕打扰到那个人,害怕以后无论她做什么在那人眼里都成了刻意为之,害怕难做朋友,从此陌路。于是,宁便将自己这份心思深深藏在心底,默默付出......
15岁那年,似乎是他们最后一个“夏天”。六月,已是带着些许微热的阳光透过窗纱洒入教室,宁过肩的长发好似染上了夕阳的颜色,让人觉得美好又枉然。
她趴在窗户边,望着楼下,眼神追着男孩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身影,心中默数着所剩无几的分别的日子。
不知怎么,初三后半学期宁的成绩像过山车一样,起伏很大。不久就要报志愿了,老师昨天找她谈话,说建议她考虑一下要不要换志愿。宁一直想要考市重点一中。而她一心想要考一中除了真的喜欢一中之外,还受了那个男生很大的影响。一直以来,宁对他的喜欢从未磨灭,反而愈发热烈,好在幸运的是。这份喜欢,一直是宁前进的动力。看着他努力的样子,宁也不甘落后。可如今,却要让她考虑放弃这个志愿,宁犹豫了。
男孩打完球回到教室,看见宁一脸忧郁的托着腮坐在座位上。一边随手把书包往凳子上一扔,一边探过身来问她怎么了。宁难过的告诉他,老师建议她换志愿。男孩听了,立刻对宁说:“别放弃,不要改,我相信你可以的,要改让别人改去。”就这样,男孩只是一份简单的鼓励,就再次让宁坚定了想要考一中的信念。于是在最后那段时光里,宁和那个男孩一起,为了各自的目标努力着。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初中毕业。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伴着离别的歌声,他们走到了那个夏天最后的时刻。想到中招过后,也许就和他再无相见之日,宁顿时心如刀绞,难过的不能呼吸,可是总要勇敢一次的,潇咬咬牙,暗暗告诉自己,即使还不敢告白,至少向他索一个拥抱吧。
毕业典礼结束,在校门口,大家互相说着告别的话语,宁揣着颗咚咚直跳的心,闭上眼睛在心中排练重复了上百次的话语,她想象着偷看了无数次的男孩的五官,细长的眼睛,浓密的眉,高鼻薄唇,总是好似有一股子正气的感觉,他的手细长,而且关节分明…正想着,却发现他向自己走来......
“哎,在想什么呢”他走到宁身边突然问了一句。宁的思绪瞬间被打断,猛地回过神来。
“没,什么也没干”宁的眼神闪烁。
“同桌,要走了,也不给个拥抱?”
“啊, 好啊”宁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迎着他展开的双臂小心翼翼抱了上去。
“同桌,中招一起加油!”宁说完这句话就很快放开手,转身假装找她的朋友,小步跑开。
如果男孩跟上去的话,也许就会发现宁通红的脸......
也是有着一份幸运,宁考上了一中,接着又和那个路过她那段青春的男孩同校三年。
高中的日子,宁过得很充实。从最初的彷徨到后来找到自己的价值,寻到前进的方向。而心中对那个男孩的那份喜欢却难以磨灭。
刚开始,两人因为有着三年同窗记忆,在陌生的新环境里惺惺相惜,难熬的时候也会互相鼓励。
然而这三年来,宁一直在坚持一件事,就是放下。可是放下谈何容易。
高二有段时间宁特别难熬,因为每当上政治课拿出政治书她都会看到那个男孩的名字。明明要放弃,却天天都能想起。那时候的愿望就是,什么时候她能从每天想起他到几天想起他再到几周,几月,直到淡忘。
那时候宁只能借着日记诉说自己的情意。她在日记里写过这样一段话:
“单方面对他的喜欢自然会让我失落,可也总会给我希翼,在打算割舍的时候,又挑起那段脆弱的神经。我讨厌这反反复复,可又乐此不疲的入骨。”
好在,时间是良药。宁和他各自忙于各自的生活,从刚开始的互相鼓励到后来屈指可数的问候,最后变成不闻不问。
可大概只有自己明白,放下一段感情的过程有多难熬。旁人只愿意看结果,过程只有独自通彻的领悟。而最终也会明白,当一切都云淡风轻的时候,便不再懦弱。
将近六年的时间,宁的那份喜欢早已变成了执念。她从未坦白,为了保持一个朋友的身份度过这些年。告白不是没想过,想了高中三年。想着要在高考后结束这段持久战。不抱希望,不为其他,只为给自己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当月季花开的最盛的时候,宁知道,又一个六月来了,离别在即。宁多么希望时光能慢些走,虽然过了六年,宁感觉自己好像还没能好好的记住他的样子,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
“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些年,我把我的感情藏得好不好?”
“好, 我一直都不知道”
“对不起”
“我懂,不用道歉的”
“其实,我们俩挺像的”
“是吗,也许吧”......
就这样,宁结束了她长达六年的单恋加暗恋。
那些年
——打探并模仿他的喜好,乐此不疲的执着。
——在面对同样喜欢他的女生时反复掩饰的矫情。
——在课上明明知道他坐的位置却故意不去看他的赌气。
——让自己变得优秀就是想和他可以有比肩的资格,如此孜孜不倦的努力。
就这样成为了回忆。
高考考一别,宁再未见过男孩,她也曾试着向当年的同学打听过他,只得知他还是依旧一人,可宁也无机会成为他的那个她。
又是一个三年过去,宁仍是孑然一身,记忆中的男孩依然是那个阳光下眯着眼睛微笑的高瘦少年,脑海里仍然环绕着他的声音他的笑,闭上眼睛似乎就在眼前。
宁总喜欢抬头望向天空,世路多崎,人海辽阔,宁心想,在辽阔的人海里,我和他所能拥有的,或者就只能是一再的擦肩而过。
她也曾试着交往过一个男生,却再无年少时忐忑的心境,或许将来会有另一个人住进宁的心中,但她依然会想起那个贯穿她整个青春期的男孩。
大多数人在懵懂岁月里都曾经有过那样一个人,看到便觉得欣喜,不见就开始挂念,和他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提高音量或是下意识地收敛目光。演技一流如宁的,将这点感情压得死死,直到某天风干或者爆发;可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一个最适合单恋的年纪。纯然的,没有世俗标准衡量,带有某种仰望气息的心动,那之前和那之后,都不会有,也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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