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路遥是在一九九O年的初春,当时我在西北大学作家班读书。中文系的主任以及许多教授和陕西作协的关系密切,交往甚好,就时不时的邀请陕西的一些作家们来给我们讲课。路遥当然也在邀请之列。这就使我有幸聆听了路遥的一堂课。记得当时西大中文系派了个白色的伏尔加小车去接路遥,我们隔着教室的窗户观望等待着。路遥在楼外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我们看到他下车走来时健步如飞,身手敏捷,象个行走险恶江湖如履平地的铁打汉子。 (这让我很难想象后来许多回忆文章中说他累坏后,坐在陕西作协门前的藤椅里流着涎水晒太阳时的情景)
路遥,你在他乡还好吗路遥给我们讲他创作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前后的一些事。他说他在写《平凡的世界》前研读了一百多部中外长篇小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说中国当代文学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主义的长篇小说。
他的这个观点使当时的我们很惊奇。
在一个多小时的讲课过程中,路遥不停的抽着红塔山。我感到他抽烟的姿式很亲切,或者说他流露出的神态使我们感到他对红塔山香烟很亲切。
路遥是头雄狮,咆哮着的雄狮,跑着跑着一软就躺倒下了,躺倒就再没有起来。
路遥,你在他乡还好吗熟悉路遥是从他的《人生》开始的,先是小说,后是电影,当时的感受如醍醐灌顶,彻底被作品所表现出的强烈的艺术性和作家巨大的爱心所征服了。正如路遥在刚写完《人生》时预言的那样:中国文坛要发生大事了!现在想来何止是中国文坛,一部《人生》的出现,影响了生活在八十年代的整个一代农村青年。
路遥,你在他乡还好吗而后又读到了他的《平凡的世界》,使我又一次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路遥对养育他的农村,对教会他如何做人的农民兄弟那种刻骨铭心的爱———那爱象燃燒的火焰一样,烤灼焚烧着每一位接近他的人。
路遥,你在他乡还好吗说路遥是用生命写作的作家,并不仅仅停留在他的英年早逝上,而是体现在他对他所描写的生活和那片土地上的人民发自全身心的热爱上。
就生命而言,路遥的人生无疑是壮丽而惨烈的。
路遥的一生,其作品魅力和人格魅力表现出的是一种灵与肉的和谐统一。
路遥,你在他乡还好吗我一直感觉路遥没有死,他就躲在他老家清涧县的某一个小山村儿里,傍晚时你走过他的家门口,就会依稀地看到健壮的路遥正手托着一个大海碗,稀哩哗啦的吃着陕北农家的油泼辣子棍棍面,见了人憨憨地笑哩。或者你看到他正行走在陕北的某一道山梁梁 上,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裹在他头顶的白羊肚毛巾上,照在他饱满的黑油油的脸庞上……路遥啊,此时正沉浸在某种美好的情绪里,昂了头一脸灿烂的唱哩:想起个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或者你看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陕北老头儿,反穿了光板老羊皮袄,斜躺在山坡上的阳洼洼里,细眯了双眼看羊群围绕在他的周围吃草,天是湛藍的,空气是清新的,地上的庄稼是碧绿的,这时的路遥早不当作家了,在陕北,在路遥可能去的每一个小村儿里,路遥也许压根儿就没有读过书,自然也就不会为了写什么劳什子书而受那些窝囊气,甚或累死,而是在一个绿树掩映的小村庄里,在几孔简单而干净的窖洞里过着鸡鸣狗吠婆姨娃娃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路遥,你在他乡还好吗所以我相信路遥没有死,他就生活在陕北的某一个小山村儿里,等待着许多思念他挂念他惦念他的人,去看望他。
路遥啊,好好的活着啊,好好好好的种地,好好好好的管照好你的碎娃和婆姨,闲下了找德顺老汉下下棋,农忙顾不过手了,找加林和孙少平帮帮你,千万千万可不敢再,累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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