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4 15:18
光与色的交响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黄运南先生的作品欣赏
傅保中
光与色的交响 一一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黄运南先生的作品欣赏 傅保中《Botanic Garden Mar 2011small》植物园的3月
今年的秋天,收到黄运南先生传来作品,光色交辉,顿时觉得房间都明亮起来。我细细地看着运南先生的作品《Botanic Garden Mar 2011small》,长久地沉浸在他描绘的阳光和色彩中,若有所思。
顺着画面的指引,你看,在植物园的山坡上,你视觉的焦点落在绿树浓荫外一片灿烂景致中,画面两旁的树枝互相攀援交错分不出彼此。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穿过枝干,散落在草地。空气清新,有鸟的鸣叫和草的清香。远处空旷草地上,光线如此的耀眼,从翠绿到鹅黄,阳光把色彩倾倒在绝美而幽静的森林中。明暗的呼应,一草一木描写,笔法写意而传神;细小白花的点画,跳跃着动人的精妙。几棵树被衬托得更加的葱郁茂密,一种朴素而自然的神奇力量就这样凸现出来,和谐而真实。这是一种由里而外的发散与开阔,我们仿佛就伫立在画家的身边,顺着他的视角,用画家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森林那优美媚人的景致,仿佛有琴声从远处飘来……。
1835年的夏天,法国巴黎南郊的巴比松(Barbizon)村,热闹非常。在高高的橡树下面,枫丹白露森林的入口,画家柯罗(J.B.C.Corot )、卢梭(Henri Rousseau)以及米勒(Jean Francois Millet)。他们抽着烟斗,面前支着画架,他们时而高谈阔论,忽而安静下来,匆匆他们走进那幽寂的森林,等待那阳光从云层中出来,穿过橡树的浓阴,恣意地闪耀在林间和场地上,他们自信地在画布上飞快涂抹着自然的色彩,仿佛书写着的不是颜料,而是阳光,想把它长久地镶嵌在画布上。米勒一边在田间劳作一边画画,他像农夫一样等待妻儿送来午餐,一起听远处教堂的钟声,虔诚而自足。卢梭钻进森林,他偏爱倾听森林的风声、松枝在林中的绝响,他似乎已经听懂了森林的神秘语言,然后和他们在画布上窃窃私语,诉说着色彩和阳光的缠绵悱恻。
光与色的交响 一一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黄运南先生的作品欣赏 傅保中美国艺术史论家HH阿纳森在《西方现代艺术史》中写到:“印象主义艺术大都表现的是城市生活,甚至莫奈(Claude Monet)的风景表现的也是以乡村礼拜日和短暂的夏日休假为特征的。但是这种都市艺术纪念着一种生活方式,既欢乐、魅力和有教养的生活特色受到了赞美。”(HH阿纳森《西方现代艺术史》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86年12月P22。)时光流转,那些源自法国印象派画家们相约在乡村,在阳光下写生的情景已经变成艺术史中彩色的插图了。
然而,我似乎看到了运南和一群画家,在新加坡,马来西亚,中国,韩国或者欧美的某个小城市,以莫奈的格式,在阳光下支起画板写生。脸上浮现凡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一样的表情,极目远眺,深思熟虑,很快,向白色画布涂上庄严而神圣地一笔,笔下的景象瞬时就闪闪发亮,光芒四射。仿佛这里就是巴比松(Barbizon),就是枫丹白露的森林和普罗旺斯的柏树。
光与色的交响 一一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黄运南先生的作品欣赏 傅保中如果说在田野的写生使我们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对城镇的描写却是能让你感受空间的变化。时空的交替,在运南的作品中像空气和水的交错一样不知不觉。我就像走在新加坡的某条小巷,穿着人字拖鞋和彩色竖条的T恤,漫步在马来西亚运南先生家的小镇,嗅着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到水果摊上买一串香蕉,抱一个西瓜,和街角制鞋师父抽根烟,聊一会天,看他咚咚地敲打橡胶制底的鞋帮。背景里响着当红歌手张栋梁的《Only Nicholas》,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一条黑色的小狗停下,又匆匆跑开。。。。。。空间的变化,使我们会不经意的去关注一条街道,一个商铺,会被阳光下商家在门口支撑着的红伞和蓬布的色彩吸引,从一条街道这头走到另一头,就像行走在北宋年间开封汴河的集市,同贩夫走卒一道吆喝、品茶或者做点小买卖,知足而充实。对城镇,乡村树木和狗的观察和描绘,都可以在视野里得到答案。我想笑着和黄先生开玩笑,张择端(北宋画家。传世名作《清明上河图》)走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会像你一样的坐在街边画画吗?
第一次看到运南先生的作品,是去年10月在第22届亚细亚水彩联盟展的现场。上海戏剧学院新装修的画廊里,四周镶嵌着褐色厚厚的木头,运南先生的《渔岛晨光》就挂在那里,静静的亮着。由近及远的小桥,将你的视线引向画面视角的中心,画面水色淋漓,笔触写意畅快。精心的留白,却似随意自然。有节制的红色与蓝色铺陈点染,精致而跳跃的深色线条时而沉着、时而飘忽,像精灵样飞过的海鸟,把繁忙的码头渲染得诗意焕然,显示了及强的画面控制能力。这幅作品感染了我,使我忘记了旅途的辛劳和城市的喧嚣,使正在消沉而郁郁中的我忽然眼前一亮。我常常想走进这样小小的码头,光着脚,踩着被太阳晒得温暖的木桥,登上这刚靠岸的船,使劲地呼吸有淡淡咸味的海的气息,看阳光中从网里蹦出的彩色的鱼,然后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今年8月,我们相逢在珠江源头,我仔细地看过黄先生完成一张作品的全过程,认真而又充满智慧。从素描速写到最后定稿,胸有成竹,下笔从容率性,满纸纵横着水色和阳光。使我想起自文艺复兴时期以来的画家们作画的传统,我们已经长时间久违了的某种程序,在这里得到复习。运南说:“我更注重强调创作的前期准备,以一种意象的方式来表现所看到的对像,画面中强调水与色的交融和光影的变化,注重节奏、协调和空间结构关系的把握。色彩以配合视觉与周边环境需求为选择。以轻快的笔触为主,求简化物像,以达到从感觉升华为错觉的目的。”看着他画画,使你感受到艺术的自律与书写的自在,像看到阳光下一棵树的生长。
运南先生的作品,有特纳(Turner)的铺陈,却又自觉的节制;有莫奈(Claude Monet)光与色的丰富,却又理性的概括简约;他一直在努力地探索一种较为自由的而非刻意做作的,自然的而不是着意营造氛围的学院派写生风格。今年的冬天,他的作品将在新加坡展出,我似乎感受到整个展厅都充满运南从云南,从新加坡、马来西亚他的家乡带去的春天。
印象派说,到户外去。莫奈说,要有阳光。运南作品中律动的色彩和温暖的阳光,已经填满我们所有的祝贺和期待。
2011年深秋 于北山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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