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十点一十五的飞机,目的地:西藏贡嘎。我早早的就被喊了起来,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没有忘记一周前她就在叨念的事情,要我送她去机场。
她常出远门,从她20多岁在西藏林芝做生意至现在的近三十年里,坐飞机的次数都能赶上近些年我乘公交车的次数了,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敢一个人坐车,每次走时都要人送行。
她是个急性子,诸事都怕拖延,更容不得别人拖拉。每当我们说好了时间,要去做什么事而在准备时显得拖拉,她都要教训我们一番,说:“像你们这样捱,怎么要得!”但我总想不通她黎明五点四十分就把我叫醒,醒来时,我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她也睡过头了。前一晚我定的闹钟是六点一十,这个闹钟还是在我们为多久起的问题上起的争议,我说:“七点吧!到双流机场,坐地铁过去,五十分钟,办理托运即使人再多,半个小时弄完吧!”她非得嫌地铁慢,嫌起得晚,硬要打个车过去,最后我,哥哥还有她,争执不下,最后各自妥协。她妥协了坐地铁,而我则顺了她的意思,将闹钟定到六点一十。可这也太早了。
我正在洗漱,她就催促我快点,我喏喏答应着。才洗完脸,她就已经拖着行李箱,挎着包包,大门大开,守在门口了。我又气又笑,说:“你慌啥子,进来坐到,我要上个厕所。”没等她要说话,我就已经蹲在厕所,至于她在门外说了什么,我是不知道的,但我能猜到。
出来时,我看时间,六点整。心里想,我的天!这么早,首班地铁都还没出车库啊!我一看她,没把人怄晕,她在门外心急如焚地走过来,转过去,就好样飞机还有一分钟起飞而她还在路上那种。见我出来,额上如绳:“快点,这里到地铁站走路都要二十分钟。”我不想搭她话,因为我住的地方到地铁站走路只要6分钟。
“地铁都还没开门,你在急啥子!”
她的回答让我再一次诞生想要放弃送她的想法。
“没得事,我们去地铁口坐半个小时,免得它跑了。”
末了还加上一句至理名言“没得事,宽使窄用。”
我没再客气了:“你先坐到,实在没事做,就给我煮一碗汤圆。
到了地铁站,乘车,换乘,再到机场,时间:七点三十。就五十分钟,中途因为十号线首班车,等车花了八分钟,不然还要早一些。
我还没和你们讲她换乘和等电梯时的情景,说完你们肯定要笑。甚至有的人还会生出“还好那不是我的妈妈,或者亲属”的顽话。
她个子矮小,又背个小包包,手里还提了一个包包,换乘时几乎是一路小跑,可能是包里东西太沉,不然她能跑得更快。那样子我这里就不细赘。到了机场,车门一开,她抓着两个包包就跑,就好像遭了抢劫一般。我忍俊不禁,却又无可奈何。关键是别人还在有序排队等升降机,而她直接过去目无旁人般的站在别人留出的位置里。从旁人眼神中,我看到了别的东西。
“儿子,这下子好了,我们去办托运。”她在机场大厅原地转了几个圈,寻找方向。最后对我说:在那边,我知道。
我们一路过去却并无托运窗口,她又开始着急了,跺着脚:“遭了,办托运的跑哪里去了!”
我走到咨询台,工作人员问:哪个航空公司。她插了一句:“国际航班。”我实在忍不住了,工作人员也笑了。我说:“西藏。”工作人员指了指,我们就过去了。
前后只花了三分钟,我一看时间,七点五十。
送走她之后,我也走了,地铁上,我写下这篇文章,手机响起。一条来自她的消息:“不要担心,我已经在登机口排队了。”
时间八点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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