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看了上次写的爷爷的故事后又帮我回忆了一些细节。
其一,他记忆里爷爷运气于拳击打的不是炕沿,而是柱子,可见爷爷曾经不止一次展示这手功夫,以拳重击物体,而毫无损伤,对年幼的我们来说,新奇感如同看变魔术一般。
其二,鬼打墙的咒语大致是这样的:“头顶天灵,脚chǐ(大约是踩的变音)地灵,身披皇灵,我(读ě)有十万天兵,我有十万神兵,我有十万人兵,逢天天开逢地地裂,逢人人必长生,我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而画符大致同下图类似。
其三,与治疗“瘊子”相类似,爷爷用大致同样的术法为村民治疗小孩子常见的“肿痄腮”,学名腮腺炎,这是一种传染性非常强的疾病,和所谓的红眼病、手足口病一样,都是多发于儿童和青少年中间。
某一年夏天,大约十岁以前的我也得了肿痄腮,腮部肿胀,食不下咽,记得妈妈从大夫那里拿来的药非常难吃,是需要咀嚼后再吞咽的土黄色大药片,而且每次都是一大把,吃起来要经过相当长的心理建设。乖乖吃过一两次之后,我就耍起了滑头,拿着药片磨磨蹭蹭到处转悠,然后趁大人不注意就偷偷扔到墙角,大人如果问起来,就说吃过了。
你可能问了,既然爷爷会画符治这种病,那就让他治一治啊。但那时候的时代背景特殊,“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运动在广大农村搞的深入每一位村民的心中,很多与封建迷信有关的物品、习俗都统统销声匿迹,以前几乎家家户户供奉的灶王爷、保家神都不见了踪影,何况是这种类似巫医术士的江湖伎俩,当然不能再贻害村民了。所以我所见到的爷爷为村民治“瘊子”、“肿痄腮”基本都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了。而且大部分时间上学,在家时时间不多,见到的概率也就更低了。
至于儿时爷爷是不是也给我画过“痄腮”,我还是依稀有点记忆的。
这种方法不疼不痒,既无需吃药,更不必打针,无非就是忍受骄阳下面的烘烤一两分钟的时间,来求治者也无需多少花费,随意表达一点心意即可,爷爷从不提及谢礼或酬劳。好了固然可喜,即便不见效也并无任何妨碍。村民们也并非执着于旧社会的“封建残留余毒”,还是知道要相信现代科学的。这种方法就是所谓的民间偏方,土办法,治好了当然好,治不好也不耽误啥。
我是不记得我的痄腮到底是因为吃了几片难以下咽的药好了呢?还是自然而然就痊愈了呢?亦或就是爷爷的术法奏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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