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阿门

作者: 大丑儿 | 来源:发表于2018-02-06 12:11 被阅读0次

    文|大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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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吗?”

    “这是什么话,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啊?”

    “莫须有噢。”

    诗人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十分诡密的笑。这是什么心态?话都不带全的,还摆出一副欠欠的表情。

    “不是,怎么就莫须有了。我痔疮长哪瓣屁股蛋儿上了你知道噢?”

    “不知道呀。”

    “那不就是咯,还装什么文青,还说什么莫须有嘞。”

    “你想哪里去了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自己想想。”诗人无奈的笑了笑。

    “好,你问。”

    下午三点的阳光慷慨泻下,窗外有棵百年大榕树,粗大干糙的枝干四射开来。稀疏破败的枯叶星星零零苟延残喘,空挂在天上,不肯落下来。

    诗人站起身来,脚上别致的长筒靴在别致的雕文印花瓷砖上叩出清响,向着窗走去。诗人驻在那,孤傲地抬起头,看着窗外。

    落日余晖印在她消瘦累倦的脸上,丝绸般细腻温柔的缓风携夹着眉目间汹涌不羁的悲伤,一点点漫上全身。我想说什么,却又在唇齿间噤哑。

    她看了一会儿后,收回目光,低下头,慢慢转过身来,慢慢朝门外走去。到门口时,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上,然后拉拢了衣袄,双手插袋再挺起头,离开了房间。

    在空荡荡的昏黄走廊上踩出的那几声“咚…咚…咚”,是一个虔诚不二饱受苦难的爱情信徒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充盈不甘不解的心门上叩出的降战书。

    这个时节的南粤还是比较冷的,我跟着诗人,走到了一个小游乐场。那是个很安静的地方,用力紧缩在冗杂浮华的世界,离市区远远的,像是刻意跟时光作对一样,是被某只调皮的小精灵用它那充满魔力的长木棒给它点上了一件披风吗?令它不会变老不会被奇花异草抢了风头不会被春夏秋冬风损伤,也不会被人遗忘。

    “我以前常来这。”

    -2-

    诗人指着一张天蓝莹亮的长椅,然后坐下来。那是一张很奇怪的椅子,支撑这张长木板的古典镂空铁架上爬满了黄棕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斑锈,像是被一条条时光枷锁钳制,将原有的光鲜靓丽痛快剥去,可这块蓝色的木板却干净的吓人,在整个褐色阴暗的空间中执着着最后的净土。那么可爱,那么悲伤。

    诗人把头转向我,问:“很不真实,对吧?”

    “嗯,有点儿荒诞。”

    “还有呢?”

    “我……说不出。有点扫兴又有点万幸。嗯……我……不知道了。”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小孩?”

    “什么?”我被她吓到了,眉头锁成井字,诧异地看着她那深邃空灵的双眸。

    “那个问题。”

    起风了,空气变得很薄,那层平铺在冷酷丑陋水泥面上的落叶沙沙作响。空荡荡的秋千已承载不住来自通透广场四面八方的寒风,自个儿摇摆,惹得老化铁链又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醒醒挂在鼻子边的鼻涕,带着嘶哑的嗓音问:“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一连半个月都刮冷风,自私残忍的太阳吝啬得连张脸都不舍得露,若不是云层缝隙透出些许稀稀拉拉的光,我还真以为太阳没了呢。就这样每天追求风度,将秋裤秋衣棉袜什么的一股脑通通塞进衣柜最深处的角落,一件衬衣一条休闲裤已成了每天阳台伸缩衣杆上固定的风景线。后来果然不出意外的感冒了,欧耶!

    “因为这个问题很值得问。你有多喜欢一个人,你就能多了解自己,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卑微,你就可以明白两个人的厮守不只是生辰八字相符相合那么简单,你就会明白我的坚强从何而来。”

    -3-

    诗人啊……

    那也是个冬天,诗人不畏窗外呼啸的寒风,早早起了身。洗漱吃早餐,然后开始打扮。今天可是个大日子:诗人要和男神约会啦!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诗人是从初二开始暗恋男神的,一直到高一,男神比她大一年。男神不愧是男神,品学兼优。身长一百八十,体重一百一十。那双修长纤细有力的腿,那张标准到过安检时都会被武警摁倒在地仔细检测以确保那不是凶器的锥子脸,男生看了沉默,女生看了流泪。当然了,流泪的也包括诗人。

    “呼……呼……呼”,一出门,刺骨的风如泄洪般袭来,又似水一般在她身上流转,钻进衣袖里落入裤筒中,恨不得填充满整个人,恨不得剥夺走这个人身上原本就不多的热量。可是诗人一点都不觉得冷,为什么啊?因为她的心房里的那个人,光是想想,就已经令她浑身充满力气充满能量了呢!

    “哈喽。”

    “嗯,什么事?”

    “你明天有空嘛?我想出来写写作业但却找不到人,朋友们都觉得太冷了不肯出来,所以我就想找你一起,啊顺便还可以问你几道题目……啊如果你有安排的话后天也行!或者大后天,大大后天都可以,我都有空!”

    “噢,可以啊。”

    这是什么?这算是答应了吗?这是应约了吗?他要和我一起出去啦?和我?!哈哈哈人生圆满啦!

    嗯就这样,诗人成功约到了男神,她要和男神去写作业了,啊不对,用她的话来说是去约会。

    都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下子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了”。

    诗人抵着寒风,任刚洗好吹干的还弥漫着淡淡栀子花香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终于走到了昨晚他们约定好的地点。

    那是一家咖啡厅。很古典很朴素的装修风格,巴西热情本土咖啡豆的颜色为基色,再用灰白成条格状的边幅一圈又一圈的包裹起来。

    诗人站在咖啡厅旋转玻璃门前,刚准备拿出手机给男神发信息。这时,她透过玻璃镜,在里边收银台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啊,那个身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每天中午在饭堂排队时,你都可以看到:在打饭窗口前井然有序的某条队伍里,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以及他身后两三人那的一个身高一米六的小女孩,和前前后后那些身高参差不齐的人活活组出了一张心电图,而这两个人就是心电图的最高峰和最低谷。巧的是,这张图,正是那小女孩每天见到这个又高又帅的巨人时的心跳图。

    此时诗人心跳到了顶峰,已经是不能再高的高了。

    嗨,你来得这么早啊?吃早餐了吗?天气很冷呢,你怎么穿这么少?这里我常来的,这儿的抹茶红豆芝士蛋糕相当好吃!啊……不行不行,早餐不能吃这么甜的,而且这是闹哪出哇,我怎么这么啰嗦,不能让他觉得他是在跟他妈妈约会啊!嗯……算了算了随机应变吧。可爱点乖一点,嗯呢。

    诗人毕竟是温室里长大的粉嫩花卉,没什么经验,一惊一乍的,像是临产了一样焦虑。

    诗人迈出了脚,伸出手准备推开旋转门。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高挑女子从一旁的餐椅上起身,朝收银台走去。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末了,抬起左手,从他右手隙中穿入,又从上臂穿出。然后顺势让自己往他身上靠,头枕在了他肩上。美女也控制不住她那娇滴滴的少女心,白的反光的小脸蛋上露出笑容,樱桃小嘴微张,几颗白净的牙齿似鹅雪中屹立独秀的冬梅,颜色对调了罢了。

    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第一次啊……第一次和男神离得这么近……诗人体内因心心相念之人已到了伸只手就可以触碰到的地方而烧灼起来的血,顷刻间被呼啸尖锐的寒风侵袭凝结。心电图陡然间从极峰一路连滚带爬跌落到黑不溜秋的深渊里。

    只有这扇玻璃门了,可为什么门前门后像是两个世界?

    为什么?怎么不按套路走啊,身份是不是也对调了啊?枕在他肩上的应该是我啊,该害羞的也应该是我啊……

    诗人慢慢放下了定格在半空中的手,拉拢了衣袄,双手插进口袋,再挺起头,踩着由灰褐枯叶铺成的路,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在冬天里。

    她多希望此刻男神能看到她孤单落寞的身影啊,然后甩开身边那个人,一把拨开玻璃门,一路小跑到她身后然后抱住她,紧紧抱住她。谁都不要说话,谁都不能说话,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终究只是奢望,男神正和美女唧唧我我相谈甚欢。当然了,诗人也并不孤独,与狂风为伴,以悲伤作友,和孤独共舞。

    -4-

    太阳入睡的很早,方才还是明晃晃的一颗,现在已是黄扑扑的一团,模糊得有点科幻。诗人不得不离开了,此次分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聚。也好,让她去更新一下自己吧,她太虚弱了,强大到虚弱。

    在诗人临走前,我回答了他的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充其量不过是多年后,她和朋友们聚会举杯相敬不醉不归,喝得有点小迷糊又开始回顾自己的青葱岁月时,被她连名带姓神色淡然提起的那位'救世主',然后迎着她们好奇疑惑的眼神,不紧不慢的说:他呀,叫我变得更坚强,更优秀!没了,仅此而已,像是宣读一纸裁决书一样残忍……而那,却是写给我的裁决书。”

    -5-

    掌管命运的神,多想问你是不是打了个盹

    岁月催人老,世事愚弄人。我们一边抱怨时间走的太慢世界那么大真想去看看,又在尔虞我诈的成人世界中文过饰非阿谀奉承。

    你说你没办法,你得为自己考虑考虑,这就是你以个人的道德价值观来调戏那个深深爱着你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风雨无阻的人的理由?

    我没有三头六臂来顾及前后;没有洞透人心的法术来理解包容;也没有面包来养活自己,还有你。

    所以彼此安分不喧不哗就好了,莫要吵醒了自己呀。

    祝好。


    你好,我是大丑儿,一个只会写字不会排版的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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