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自郑庄公称雄中原之后,应了那句“日中则昃,月盈则亏”的道理,经过100多年的进化,到了齐楚争霸、晋楚争霸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之势。无论是齐国率领诸侯讨伐楚国,还是晋国率领诸侯讨伐楚国,楚国总是逮住郑国来欺负,直打得郑国服楚,与楚国求和结盟。但这样又违反了中原诸侯国的联盟,导致晋国率领的中原诸侯伐郑,郑国于是又与中原诸侯结盟,犹如老鼠子钻风箱——两头受气。郑国只好谁来讨伐就与谁求和结盟,以使自己免于挨打的境地,但是终究还是难免被打。邲之战前,就是如此。
公元前597年春,鲁宣公12年,晋景公3年,楚庄王17年,郑襄公8年,楚庄王帅军围郑。
奇葩一
郑国被围约17天,郑国想向楚求和,于是占卜,结果不吉利;卜在太庙哭,并且出车到巷子里,摆出决一死战之势,结果吉利;于是城中人到大庙大哭,守城之人则在城墙上大哭。楚国见状,还真退师。于是郑国人修复城垣,楚军再次围城,三个月后破城,郑襄公投降,“肉袒牵羊”向楚庄王请罪,一番对话打动了楚庄王,保住了郑襄公君位,也保住了郑国。
奇葩二
夏六月,晋国派军队救郑。三军统帅如下:荀林父,嗣桓子,中军统帅;先縠,又称原縠,食采于彘,又称彘子,中军副帅;春秋时期,一般中军统帅就是这次战争最高统帅(君侯未在的情况下);赵括、赵婴齐,中军大夫。
士惠,又名随武子、随季、士季,上军统帅;郤克,又称郤献子,上军副帅;鞏朔、韩穿,上军大夫。
赵朔,又称赵庄子,下军统帅;栾书,又称栾武子,下军副帅;荀首,又称知庄子、知季,下军大夫;赵同,下军大夫。
韩阙,又称韩献子,随军司马。
还有两个关键人物,应该是随军的下级军官。魏錡,又称厨武子、吕锜;赵旃,赵穿之子。
大军到达河(邲水)的时候,听闻郑国已经投降,与楚国谈和,战争结束了。此时中军统帅荀林父打算退军,等楚军离开之后再来收拾郑国。上军统帅士惠也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并且分析了具体的形式,认为楚庄王“德、邢、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适合与楚军作战。但中军副帅先縠不愿意,非要与楚军干一仗,认为这样才能保住晋国的霸主地位,并且擅自行动,将自己率领的军队开赴过河(邲水)。从而绑架了晋军,在韩阙的分析下,桓子因担心失去部将、下属军队失败,帅军渡河进驻于敖、鄗二山之间。
楚军由楚庄王亲自率领,沈尹(有说是孙叔敖,但有证据认为不是,而是另外一人,不详)为中军统帅;子重,公子婴齐,左军统帅;子反,公子侧,右军统帅。伍参,庄王嬖人,伍奢之祖父。
楚庄王左右二广(楚王亲兵,一广30乘车);许偃,御右广;养由基,养叔,为右(善射);(中为楚王,许偃在左驾车,养由基射);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
三个关键人物:许伯,御驾;乐伯,左射;摄叔,右戈、盾。
楚庄王在伍参的分析建议下,决定北上与晋军交战,楚军进驻于管。双方开展了战前的外交联络,并且取得了成效,商定下了会盟日期。战争常常具有不确定因素,此次战争的意外也太多了一点。
奇葩三
楚军许伯,御驾;乐伯,左射;摄叔,右戈、盾。前往晋军营地单挑,路上,许伯说:我听说单挑者要驾车稍偏疾驰(估计应该是转弯吧,速度快了必然要倾斜才能平衡),旌旗因倾斜而披靡,迫近敌军营垒,然后返回;乐伯说:我听说单挑者,车左以箭御敌,代替御者执掌马缰,御者下去整理马头革,然后回来;摄叔说:我听说单挑者,车右进入敌军营垒,杀死敌人,割下耳朵,抓获俘虏,然后回来。奇葩的是,三人居然按照上述风闻行动了,导致晋军鲍癸帅军三路平行追赶,乐伯左射马,右射人,导致两翼晋军无法前进快速追赶。直到乐伯只剩下一支箭,此时有麋鹿出现,乐伯射杀麋鹿,正中麋鹿背部脊梁(射箭高手的技术)。摄叔拾起麋鹿来到鲍癸车前说:由于今年还不到时令,应当奉献的禽兽没有来,谨把它奉献给您及随从作为膳食。鲍癸见状,说:“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制止了晋军的追赶,返回营地。
奇葩四
晋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求前往楚军单挑,未被允许。请求出使楚军营垒,被允许了。结果到了之后却是向楚军请战而返,被楚军部将潘党帅军追逐,魏錡逃回途中见到六只麋鹿,射杀了一只献给潘党,潘党于是放其回归。
赵旃求卿未得,且怒于放归楚国的单挑部将,请求挑战,未被允许。请求召盟,被允许。与魏錡先后去楚军。当夜到了楚军营门后,蒲席于军门之外,而使随从之人入于楚军。楚庄王乘左广驱逐赵旃,从而打响了邲之战。
奇葩五
魏錡、赵旃出使楚军,郤克、士惠认为此二人将会惹怒楚军,请求先縠做好作战准备,先縠居然不同意。于是士惠只好让上军大夫鞏朔、韩穿帅军七伏于敖山前。赵婴齐使其部下先在河边准备舟船,准备逃归线路。
楚庄王乘左广驱逐赵旃,晋军害怕魏錡、赵旃激怒楚军,派出軘车(服虔认为是屯守车辆)迎战楚军,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孙叔的建议下,大军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晋荀林父不知所措,击鼓告知,先过河者有赏,主帅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导致了中军、下军争舟船,以至于人过多,在争船时被砍断的手指可掬。
中军、下军右移过河,上军在设伏处未动,楚大军追击过来,士惠看到楚军正盛,为避其锋芒,选择了撤退。
奇葩六
晋军有二三车陷墜于陷坑之中无法前进,楚军见状,教他们抽去车前横木,但仍然盘旋不前。又教他们“拔旆投衡”,方才得出陷坑。出来后回头对楚军说:“我们不如大国军人多次奔逃啊!”真不知这是自嘲还是戏谑,看来,阿Q精神源远流长啊。
此次战争,因郑国石制利欲熏心,想立公子鱼臣,自己获得立新君之后的利益,并用一半土地给楚国,引来楚国之师,楚虽然战胜了郑国,但最终接受了郑襄公的投降,仍然让郑襄公为郑国之君,最终石制也招来了杀身之祸,也属咎由自取吧。
邲之战,基本没有看出双方的战略战术,只是看见了双方的人员构成。就是这些人员构成,决定了战争最终的走向。晋国之败,主帅荀林父罪责难逃:一、不能驾驭部属,听任副将先縠率军过河,迎战楚国;二、不能识人用人,魏錡、赵旃在已经提出想单挑或者挑战楚国的情况下,还派此二人出使楚军,从而惹怒楚庄王;三、晋楚虽然达成了和解意愿,并且选定了盟会的日子,但是晋军受到了许伯等三人一乘的单挑,并且郤克已经提出了魏錡、赵旃可能惹怒楚王,让军队做好准备,先縠不愿设备的情况下,也没有发挥主帅的作用,命令晋军准备,而是任由先縠胡来,赵婴齐做好过河逃跑的准备;四、楚庄王已经率队追杀过来,晋军却未整军迎战,而是不知所措,只知道渡河逃跑,导致未见战争,只见晋军的自相残杀(手指可掬)。
春秋之战,虽无义战,但是战争的君子之风尚存。可能是商鞅的军功制吧,以杀人多少来论军功,导致了战争走向了杀人机器,士兵争相杀人,最后居然引出了长平之战活埋几十万俘虏的惨剧。一个制度的导向,结果如此可怕,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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