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的爱情

作者: 小星子同学 | 来源:发表于2018-04-18 00:06 被阅读138次

         

    爷爷奶奶的爱情

          王小波在给李银河的信里写道:我们就像两个围着蜜罐的小孩,一点点吃,看究竟有多少的甜。爷爷奶奶也是两个小孩,围着蜜罐的小孩。                         

          爷爷奶奶看了毕业那天我与同学的合影之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和那么多男同学合影啊!我当时坐在床边上,差一点笑地掉下床去,当然了,我立刻反问:奶奶,你是不是除了与爷爷合影外,没有和其他男同学合过影呀?之后就有如下回答,堪称经典:

          奶奶:“我和你爷爷也没有合过影呀!”

          我:”难道你们没有结婚照吗?”

          奶奶:“没有啊。”

          我穷追不舍:”那结婚证上是一定要有合照的呀 ?”

          爷爷在此处插嘴:”我们那时没有结婚证,就是一张纸,用钢笔写上字,然后盖章就行了,我们的都丢了,好多年前就丢了。”

        “丢了?!”然后是我的惊呼……

          就这样,我和爷爷奶奶从他们丢了的结婚证开始,一直聊到了他们的最具有那个时代特色的婚礼。

          爷爷是初一时就和奶奶订了婚,但那一年文革开始了,爷爷的学业停了一段时间,据奶奶说,当时他们村姑娘特别多,有23个姑娘,他们组了一个篮球队,爷爷是看见正在打篮球的奶奶,于是去她家提亲的(我想,这事还是有点遗传的,奶奶爱打篮球的基因一定是遗传给了我,虽然我这个技术有限,但热爱不减),就这样,有些戏剧又有些草率的,他们订了婚,奶奶看着那些彩礼——几段做衣服的料子,花棉布,还有花哔叽(bi ji),她嚷嚷着不许别人动她的布料,因为,因为她没有想好呢,要不要嫁到那个陌生的地方,她说:那个村的名字不好听。

          那个年代是蓝色的,是灰色的,是黑色的,但所有颜色沉重的衣服呀,都包裹着一个少女最斑斓的梦,最透明的欢喜。

          奶奶说她不在意会嫁给谁,只想知道他们村子里会不会有很多姑娘,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的打篮球。订了婚,一年,两年,奶奶对舅爷说把布料退回去吧,她不想嫁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尽管奶奶生活的家庭不是很保守,但这件事终究是改不了了,到第三年,终于要结婚了,结婚前,当爷爷去奶奶家时,他们在路边擦肩而过,却没有打招呼,不是因为羞涩,而是不认识,他们只在订婚时见过一面,以后的三年里,从未谋面。

          我以为,订了婚之后,奶奶会坐在爷爷的单车后面在家乡的小河边骑过,他们会牵着手在风声飒飒的山顶看落日西沉,奶奶会唱起古老的歌谣,爷爷会编一顶花环,在我的想象里,奶奶是蓝裙的少女,爷爷是白衣的少年,所有的古老的岁月都笼着一层淡绿的绒光。

          可是我忘记了,那个年代,主色调是灰,黑,蓝,歌谣里唱着毛主席,是大跃进,是人民公社,食不果腹的年代里,用奶奶的话说,猪瘦的都可以飞起来,更别说人了,当然,不会有人在一天的劳动之后还有精力骑单车,看落日,编花环,贫穷与饥饿是底味,有这巨苦巨涩的底味,所有的调和,都是那么微不足道,没有回甘,只是苦涩。

          这一回,我依旧错了,当奶奶满脸幸福的说起结婚当日时,我就明白了,即便是黄连里只要加多了蜂蜜也是会甜的。我相信,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等待是蜂蜜一样的甜。

          王小波在给李银河的信里写道:我们就像两个围着蜜罐的小孩,一点点吃,看究竟有多少的甜。

          爷爷奶奶也是两个小孩,围着蜜罐的小孩。在最朴素的婚礼后,欣享着最琐粹的恩爱。结婚那天,奶奶穿着紫红色的平纹上衣,蓝色的腈龙裤子,头上扎了一段黄色的塑料当做头绳(奶奶说,那个年代,姑娘们都爱扎这个)爷爷是黑条纹的裤子,红毛衣,没有花束,没有婚纱,在九月,微凉的天气里,结——婚——了!

          他们的婚姻像花哔叽,是的,花哔叽——一种古老的花布,有素色的斜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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