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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暗】第一百三十三章:风乍起

【旭暗】第一百三十三章:风乍起

作者: 蕤花遗令 | 来源:发表于2022-08-03 23:21 被阅读0次

      第一百三十三章:风乍起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三月二十四。

      夜色虚微,雨后的空气带着冷冽清新,船屋那盏如豆灯盏远远地随风晃动。

      温从戈今日带队剿匪,便将岁三交给魏烬看顾。他提着一坛新酿,携着一身血腥气钻进了船屋,扬手把酒丢给坐在一边翻书的魏烬。

      魏烬皱了皱鼻子,扬手接住,看了看酒坛上的字——夏眠。

      多日来两人关系缓和,相处起来倒也没那么别扭。温从戈直接大咧咧往旁边木板搭成的床上一躺,直听得床板发出一声响,一下子又坐起了身子。

      “程小爷你床不会塌吧?”

      魏烬拿着酒坛放到一边,挑了挑眉:“你的体重倒不至于,但下次你再这么扑可就不一定了。我说,你家岁三这是打算送给我了?”

      狼犬扒在一边似乎听懂了,不安地咬住了他的袖子。他一日未来见这小家伙,自知理亏,伸手抚了抚岁三脑袋安抚。

      “怎么可能?我家岁三这么好,谁都不给。”

      魏烬将书扣在桌上,挑眉看他:“你又杀人了?生辰还打打杀杀,不太好吧?”

      温从戈干笑两声不搭茬儿,也不解释,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放在桌上。

      “我过两日要回香堂,这是给你留的香粉,用处都在瓶子上,你带着可以防身。”

      魏烬眼睁睁看他从身上各处口袋里,拿了一瓶又一瓶香粉,心下无奈得很。

      “倒也不用这么多。”

      温从戈拍了拍手:“这叫有备无患。”

      魏烬叹笑一声儿:“好吧,你说得对。”

      他从一旁拿了个锦盒,将其放在桌上,温从戈推香瓶到桌子另一头的动作顿了顿,微微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魏烬托着下巴,抬手而去时温从戈也不躲,只懵懂眨了下眼。发上一松,他发间的玉簪被那人抽出,那人笑意朗朗地举着玉簪把玩。

      温从戈无奈道:“你这怎么还带明抢的?”

      魏烬轻哼一声:“抢了,怎么样?”

      温从戈扶了扶额:“不怎么样,你喜欢便送你。”

      魏烬弯眸收手看着玉簪:“那这个,就归我了。锦盒里这个礼物…你先看看,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温从戈本不想要,可闻言是礼物,还是乖乖将锦盒打开。

      锦盒内置红色丝绒,丝绒上裹着一枚银簪,下层数十个小药瓶罗列整齐。那银簪簪头飞鹤缀铃,鹤眼上嵌了一枚暗红色玉石。

      簪挽青丝,亦挽情丝。

      温从戈抚了抚玉簪,歪头确认道:“送我簪子?”

      魏烬捏了捏眉心,自然是送他的,不然拿出来看吗?

      “玉簪容易坏,以后戴我给你的生辰礼物。这套簪针连药,做了足足有八年。材料是极珍贵的陨铁,为了好看镀了银。”

      “扣动玉石,这上格装的是伤药,毒药在下格,正时针转动一周,簪头收起会有特质锥针,替换的针也在锦盒里。”

      魏烬认真地絮絮介绍着簪子,温从戈便认真听着,越听越觉心中微动。

      耗时八年,其制作的用心程度自是不必说的。

      说到最后,魏烬似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啊对了,这簪铃中有子母蛊,是我问苗疆人炼的。以后我在哪儿,你都能找到我。阿眇,生辰快乐。”

      魏烬心下忐忑地看着一直一声不吭的人,怕他不喜欢,也怕他不收。

      温从戈抬眸看着魏烬,将银簪簪进发中,侧了侧头给人看。簪上铃铛轻晃,发出点点脆响,他弯着眉眼和唇角。

      “好看吗?”

      魏烬喉结滚了滚,笑着点头,一扬下巴:“我的眼光何时差过?不过,还得是我家阿眇好看。”

      春风乍起,吹动船屋窗帘。

      温从戈微微弯身凑近魏烬,看着他晶亮双眼,一本正经开口:“这簪针适合奇袭,又是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程小爷,谢谢。”

      魏烬往后退了几分,下一刻,他伸手轻弹了一下温从戈额际。

      “满脑子打打杀杀。”

      温从戈直脊坐直身子,捂着额头撇了撇嘴。这话,很多年前这人也说过。

      魏烬一脸无奈,声音却染了几分怅惘:“听宴清说,这簪子是我亲手设计的,很早就想亲手给你,只是不知道为何没给…正好,这次直接送到你手上我也安心。”

      温从戈自是知道答案的。往日虽派人跟过,可大多不会惊扰,目的仅仅是看这人过得好不好。以往不曾见面,也没有联系,恐也是没机会送到他手里的。

      温从戈微微垂眸,用手肘抵着桌面思索着,竟不知还有这么一段。他抬眸便见魏烬伸手,白皙指尖夹着玉簪,一脸小心翼翼。

      “阿眇,把你的簪子帮我簪上?”

      温从戈轻喔了一声儿,拿着玉簪倾身,簪进人发中,直脊弯眸左右瞧了瞧。

      “果然得白玉才配你。”

      美玉,自当配君子。

      魏烬笑着摇头不语,温从戈抬手抚了抚他发顶,凑近人耳畔轻呼出口气,坏心眼儿地开口。

      “程小爷,你知不知道,你耳朵红了喔。”

      那一口气扑在耳尖儿,魏烬耳尖儿发烫,轻咳一声拒不承认。

      “我才没有,你…你快坐好。”

      魏烬推着身前人胸口让其直身,掌下是人擂鼓一般的心跳,而那人亦在用胸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

      虽碰到了胸口结痂未落的伤处,温从戈却未觉疼,只将后脊靠在椅背上乖乖坐好,目光却落在魏烬红透的耳尖儿上。

      他的汇泽,真是…意外的很纯情啊。

      温从戈用手臂搭着扶手,扶额笑得肆意张扬。

      魏烬反应过来,愠怒嗔骂:“温小子你混蛋!许久不见性格倒恶劣得很!”

      温从戈见把人惹毛了,连忙敛了笑意,摆摆手告饶,拢袖倒了两杯酒。狼犬扒着他的膝头叫了两声儿,他用指抚了抚狼犬脑袋,推了一杯酒递给人。

      他潇洒道:“风乍起,合当奋意向人生。来,程小爷,我敬你。”

      恣意昂扬,热烈明媚,魏烬望着他干净的双眼,只觉天底下,他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的人。

      魏烬晃了神,待回过神来,便伸手去夺温从戈手中的酒,温从戈手臂后缩躲开他探过来的手。

      “诶?干嘛?做什么抢我酒?”

      魏烬不赞同地开口:“你身体不好,不宜饮酒。”

      魏烬再度去抢,温从戈弯眸浅笑着探手一抬,直接压人手腕,将酒杯拿在另一个手里,一口喝完,还挑衅似地挑了挑眉,倒置酒杯示意。

      “一点点,没关系的。”

      魏烬无奈:“小孩子气。”

      温从戈轻笑一声:“怎么?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刚好,可蓦然,岁三不安地叫了两声儿。

      坐在温从戈对面的魏烬皱了皱眉,温从戈见此,便松开压着人的手,皱皱鼻子,压低了声音。

      “程小爷,你闻没闻到什么味道?”

      魏烬摇了摇头,起身往外走:“有人来了,你别出去。”

      可此时的温从戈,别说起身,便是对魏烬说辞做出回应都已无法。

      他身子僵硬,现在封穴已然来不及。

      从船屋帘窗随风吹来的香气格外浅淡,他只辨别出主调是墨兰香,其中冗杂的味道尚无可细辨。只一息之间,本被压制得死死的余毒被香唤醒,顷刻间席卷了全身。

      温从戈咬唇没有发出声响,以至于魏烬对此毫无察觉,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快步出了船屋。

      紧接着,入耳便是兵刃厮杀声。

      温从戈手上一抖,指尖发力,捏碎了掌中酒杯。经脉窄挤的痛处喧嚣而上,他只得稳住心神,调动内力冲击各处。

      经脉决生死,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

      一旦毒封挤经脉任意一处,人都算废了。

      此番毒发比以往来得更凶,剧痛之下,温从戈不得不大口呼吸着以求缓解,呼出来的气灼烫,每一寸肌肤都若火烧过一般。

      汗湿了发丝后背,衣物紧贴于身。

      他艰难吞咽下的唾液,却无法缓解喉中干涩,耳间都跟着轰鸣痛痒。扶额抵桌时碰掉酒杯碎落,岁三呜咽一声儿狂吠起来,此时听在他耳畔却异常吵闹。

      温从戈攥紧指尖,手背青筋暴起,血管紫红色痕迹盘延迅速,直窜入被袖子遮挡的腕间。他用手指死死扣着桌沿,一个用力,桌木生生被叩断了一角。

      因着喉间干涩,温从戈启唇咳了咳,却蓦然吐出口血。

      地上殷红入眼几分模糊,他微微怔住,想伸手拿着帕子将其擦去,却在倏然间被人揽在怀里。

      魏烬一身血腥味,一直不离身的佩剑染了红,被他随手丢在了地上。

      “…小孩儿?”

      略带迟疑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在温从戈耳畔听着颇轻。他靠在魏烬带着几分凉意的怀抱里,眨了眨眼,直怀疑莫不是这毒要把感官烧没。

      温从戈哑然笑了笑,扣住人要输送内力的手摇了摇头:“没事…一会就好了。”

      这毒只能他自己扛下来,旁人输送内力,多是无用功。

      魏烬皱了皱眉,半扶半抱着带着他一同坐到床边。过高的体温和剧痛下,他实在没了力气,身子虚弱瘫软。魏烬只得将人死死圈在怀里,手腕被怀中人虚虚搭着。

      温从戈很想手上用力抓一下,却还是在仅存的理智下控制住了力道,闭着眼睛沉闷地呼吸着。魏烬垂眸望着怀中人的苍白面容,只觉其易碎又脆弱,心悸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

      他依稀辨别着心头的情绪,最终将其归咎于不想失去。

      温从戈疼到后来,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他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会倏然惊醒,可闻到身边人熟悉的味道,又阖起眼安心小憩。

      魏烬心口闷疼,可除了紧紧抱着这人,他别无他法。

      就这般折腾到了丑时,温从戈身上的剧痛才渐次消散,身上热度也随之褪去。他调动内力再度环绕过两圈,吐出口浊气睁眼。

      挨过来便只剩下熟悉的肌肉酸痛,他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仰头看去才发觉魏烬脸色极差,正怔然望着一处发呆。

      温从戈腾出只手戳了戳魏烬脸颊,弯眸笑起来,出口嗓音却带着几分沙哑。

      “程小爷这是在想什么?”

      温从戈另一只手的掌下,是魏烬手腕的脉门,那处的脉搏正有力跳动着,频率极快。

      魏烬松了手臂力道,抬手抓着温从戈戳脸的手,直接把人困在怀里,脸色难看。

      “你还笑得出来?”

      温从戈无辜地眨巴一下眼睛,看着手上如花藤攀过的紫红痕迹消散,方才从那怀抱里挣扎出来,坐直身子按了按肩膀。

      “胎带的毒没清干净,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不还活着?”

      魏烬冷冷盯过去,面色不善。他对他这对命满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也尚还记得他问的那句“闻没闻到什么味道”。

      温从戈被盯得脊背发凉,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迟疑开口:“我…吓到你了?”

      魏烬冷着脸不说话,浑身上下写满了几个字——“我生气了”。

      温从戈心里忐忑,正想着怎么哄一下,却被其一下子摁在床上,他微微愕然看了一眼,魏烬却别过头,语气冷硬。

      “这事儿容后再说,现在,给我睡觉。”

      魏烬脸沉得吓人,温从戈只得闭嘴不谈,掏出一张信纸递给人。

      “程小爷一会儿出去,帮我拿点药回来。”

      信是今日孟虞尘那边寄过来的,里面内容,是暂时压制余毒的药方。

      魏烬接了信纸扫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起身披衣捡了剑离开。

      温从戈松懈下来,身子一软陷进柔软被褥里,狼犬趴到他身边呜咽着,一双眼水盈盈的,格外可怜。

      他勉强侧了侧身,搂着毛绒绒的大家伙拍了拍,闭上眼养神。

      看样子…吓到这小家伙是真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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