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古径,笔名:古清。1972年生于河北宽城,现居北京大兴。酷爱文学、诗词。有诗歌、散文作品在数十家知名报刊发表。现为北京市,大兴区、丰台区作家协会;小小说沙龙学会、中国乡土诗人学会、北京写作学会;北京诗词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1972年腊月里的一天深夜,伴着天空洁白的雪花,我出生在河北省宽城县内的一个小山村。那条山沟沟里住着我们和舅舅两户人家。9岁那年,我和伙伴一起背着书包入了小学。刚升入四年级,由于身体柔弱,还有其它一些原因,便不得已辍学了,开始了放牧牛羊的生活。两年后的一个偶然机会,在伯父的帮助下,我重又背起书包迈入校门,直到1992年我初中毕业。
初中毕业后的第二年夏天,友人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县劳动局正在招募一批进京的务工人员,我平静的心顿时掀起了阵阵涟漪,多么想去大都市里长长见识,找一份工作也好为改善家中的生活尽一把力。
夜深了,父母早已进入梦乡,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荡荡的屋顶反复地想:决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一定要走出大山。倘若走不出去,必定得和我周围的女孩子一样,早早地结婚生子,天天月月年年、扛着锄头、提着镰刀,面朝黄土背朝天山前山后转,我的孩子也将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模式……
第二天,我把想法告诉了母亲,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与支持。母亲深情地望着她唯一的女儿,若有所思,却没出声……
两天后,母亲用她结满厚茧的双手摩挲着我的头,坚定地说:“妈想好了,让你去。”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说不清是激动还是酸楚,是感谢还是哀伤。我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有多重要,母亲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内心深处该承受了多么大的折磨和煎熬!
我想进京的消息一传出去,村里的闲言碎语便散布出来:“二十来岁了,不找对象结婚踏实过日子,还往北京跑,等着出洋相吧……”。我仿佛看到她们说这些话时,歪着头,撇着嘴,用手指戳点着我的后背,脸上洋溢着不屑的神情,这一切,我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明天就要启程了,母亲给我收拾了一个大包裹,除了衣物还有母亲平时晾晒的、我最爱吃的白薯干、豆腐干。夜里,我躺在母亲身边,头枕着母亲的臂弯,仿佛又回到儿时,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母亲侧卧着身子,悄声叮嘱我:“到了北京要赶快给家里来信儿,城里人杂,处处多加小心,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哇’!”我默默地听着,心里好像嚼咀着未熟的青橄榄——苦、酸、涩!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凌晨三点,母亲起来给我做饭,要赶六点的班车,不能晚了。
长到二十来岁,从未出过远门,也不曾长时间地离开过母亲。母亲上山砍柴,我捡柴;母亲犁地,我在小河边戏水鱼;母亲下地锄草,我割猪食;母亲上山摘野山杏,我使出全身的力气、跳跃着往下拽树枝子;母亲解手,我也远远地望着……
母亲怕我上火,把家里存放的山杏仁拿出来用碾子磨成粉,加水熬到不苦时再放入小米煮成粥,口感浓香又去火。她还踏着黎明的露珠从后山的坡地里摘来白不老豆角,这种豆角色泽白嫩鲜亮无筋皮,只需把两头硬蒂掐掉。个个圆圆滚滚,豆粒饱满得似要开裂蹦出来,开锅即熟,口感面面的像是在吃栗子,每次我吃饱方罢休。我要母亲头天晚上备下,可母亲说:“刚摘的新鲜好吃,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再吃这么水灵的豆角呢!”母亲把豆角摘好洗净折成小段,从盐缸里挖出一块春节存放下来以备待客用的腌肉,切成块和豆角一起放入大柴锅里炖,腌肉和豆角在锅里上窜下跳,滚着绿波,香气袅袅上升,飘满小屋。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翻腾着——不想离开家乡,得走;舍不得亲爱的妈妈,还得走,在这挺拔的高山里,我这辈子也爬不出一条路来!走,不走;不走,走……我的脑子炸开了锅;似有两只大手,长满了长指甲并削得尖尖的,在不停地揪、拧、抓挠我的心!何来食欲?唯有泪水——想哭。母亲坚持要我吃下特意为我做的早餐,我无法拒绝,含着眼泪吃了起来……
临出门前,我劝母亲不要送我,可她执意不肯。行至院外,母亲提醒我说:“看看落下什么没有?”随后她又跑回屋里巡视了一番才肯放心。母亲抢过我肩上的背包说:“让妈背吧,你还要背好远呢。”我无言争辩,鼻子酸得像是被重重击了一拳。
一路上,我和母亲默默前行,没有话语。
好几次,我想对母亲说:“妈,您回去吧,女儿也该自立了”。可双唇像是被粘住一样,连最简单的话也不会说了。我怕——怕话一出口泪水就要涌出,像开了闸的黄河,想收都收不住,沉默着,和母亲一起……
离车站尚有一小段距离,母亲停了下来,拉住我的手说:“妈不送你了,到那边多来信,不用惦念家里,照顾好自己,妈就放心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闪着泪花,手也在微微抖动。我周身的血液似要停流,多想转身紧紧抱住母亲哭个痛快,脑海里闪过一丝退却的念头,我竭力控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母亲拍拍我的肩说:“记住,给妈争口气,!”一股潮水又从心头向上直涌,多想,我多想停住脚步,对着空旷湛蓝的天空放声喊:“妈,我不去了!”可四周巍峨的大青山似乎在举起粗壮的臂膀频频为我鼓劲儿“不能,你不能放弃!”我咬紧牙关,昂起脸,不敢低头,也不敢看母亲……
母亲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我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母亲的声音:“路上——小心!”
拐过山角我才停下,扭头回望母亲走去的山路,已经看不到母亲的身影。
我不知道,母亲是否站在不远处却又让我无法看到的地方在落泪,我更不知道,母亲在那里伫立了多久……
我只想对母亲说:“我是大山的女儿,同样拥有大山的风骨与脊梁!妈,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把山里人的腰板儿挺直——站着做人,我会回来的,一定!”
当我们读完这一篇文章,心中也有万分的酸楚,是啊!世界上最大的感情莫过于亲情,我相信在外打拼的儿女,每一个人都有酸甜苦辣的经历,不管你是事业的成功,还是一无所有,当全世界都已经忘记你,放弃你的时候,你要相信,你的亲人一直在等待着你,我们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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