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忘了调闹钟,妈妈很早就去上班了,自然习惯两个月暑假作息时间的我对直睡到了九点。
“我知道了,没办法睡过了”慌忙穿好衣服,花五秒扎起一个凌乱的马尾的同时接了夏格洛的电话。
“我知道已经上完一节课了,我赶个车马上到”
“什么?换位置了?”
“你们按到教室的先后顺序选位置?什么意思啊?那我做坐哪呢?”
“我哪知道什么,我挂了啊上车了”
等我飞奔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第二节课大概上了大半节了,讪讪地站在门口叫了声报告,我以为声音控制在“蛋黄派”能听到而不引起同学注意的范围内,结果恰恰相反,满教室的同学向我投来齐刷刷的目光,有同情的,有看笑话的,而“蛋黄派”不知道是听到了故意不想甩我,还是真的上了年纪听力不好,声情并茂地读着课文,摇头晃脑,唾沫飞溅。
终于一位善意的同学提醒“蛋黄派”说“黄老师,木铱来了。”
“哦,木铱同学…”他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课本,转过身来,“我说过多少次不能迟到,迟到就是学习态度不端正的表现,更何况今天开学第一天,你不要以为你成绩还可以就不把学习放在心上,高中生,学习就是你的使命,这都第二节课了,同学,睡醒了吗?”
“进来吧,你们金老师早上调了位置,你自己找找你坐哪。”
我茫然看着我以前的位置,坐着一个除了学习我从来没看她做过其他事的同学--舒婷,我看着她,她却看着书,当然我刚刚说齐刷刷看着我的大家中是不包括她的。我顺着扫了教室一圈,绝望地发现没有什么位置。这时格洛指着最后一排大声地说“那有呢,木铱,最后一排,陈小宇旁边,我帮你把东西都搬过去了。”她挑挑眉,那种喜悦溢于言表。
我先是错愕,然后木讷地走向那个本离我很遥远的位置,没有一点点惊喜,从小不说是学霸,也是个好学生了,加上身高的原因,从来没坐过三排以后的位置,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学渣专属座位。也是那一瞬间,我才发现我以为我对陈小宇的喜欢不过是懵懂的青春期对感情的寄托,是在不了解他时以为他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成为陈小宇同桌时,他蒙着校服睡得正香,当然刚才我说都看着我的大家也不包括他,至于我知道他是真的睡得香是因为我将对这种不公平调位置的方式的愤怒发泄到书包大力地扔到课桌上时,他不仅没有醒,校服仍是平静的起伏。
看着他手搭在我的书上时,我知道我们不再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至少我们算真正地相遇了。
虽然挺关注陈小宇,也知道他上课经常睡觉,但我还是低估了这孩子的能力,连着两节课,换了三个姿势,眼睛没有睁开过一下,确实好看,他就是那种自带光环的人,但偏偏简单自在。
课间操时间格洛欢呼雀跃跑到我身后站着。
“你这可捡了大便宜了,怎么样?和你男神做同桌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如浴春风,”格洛一脸享受,仿佛大夏天她真的吹到了春风。
我转过身来无语地告诉她,“什么什么感觉啊,你觉得我坐那好玩吗,最后一排黑板都看不到,被一群学渣包围这,上课死一般沉静,下课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再说陈小宇,他就像一蹲佛一样,两节课动都不动,怪吓人的。”
“你说我吓人吗?”陈小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啊-你怎么在这啊”
“我不在这在哪?我体育委员给你们领操的,不然我可能还要蹲佛一样在教室吓人呢。”果然灿烂的阳光下,他灿烂的笑容就好看多了。
“不是故意偷听你讲话的,金智叫我整理下队形我才过来的,你两站开点。”说完他大步回到队列最前面,也许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大步,只是腿长而已。
回到教室后,我心虚地拿着一本语文书就开始看,眼睛努力地看,大脑却一个字都翻译不出来。直到打上课铃,陈小宇也没有回到座位,我想他是不是睡醒就逃课了,或者他不接受我这个同桌?管他呢,我也不想坐这位置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叹什么气啊”
“啊?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坐在这的,吓我一跳。”
“你想什么呢?太认真了没注意我”
“哦…哦,没有…看书呢”
“这节化学课,别看语文书了。”陈小宇抽出自己白花花的书摆在我桌上。
“我有书”
“你没有”
“为什么”
“因为夏同学帮你领的最后一份书差一本化学,金智说过两天会给你补上,你就先用我的吧。”
“啊…那不行,你自己用吧,没事的,我自己来晚了。”
“我不用,我不想看。”“而且是我该缺书的,我一般都是最后一个,今天是个意外。”
“不行的,这第一节课很重要的,你自己用吧,我不用书可以的。”看到化学老师走进来,我小声说到。
“同学们,因为我们年级差些化学书,你们一班先发好像不差…”化学老师还没说完,夏格洛打断她说到,“差,…差一本的。”
“好了,过两天都要补上的,为了统一进度,这节课有书的同学就先预习一下看下书吧。好了,自习。”说完化学老师径直走出了教室。
“你看吧”我把书还给他。
“不想看…”
“其实…我也不想看”
“哈哈,那你放中间吧,谁先看就看吧”
我把书展开,放在两个课桌连接处,然后各玩各的。陈小宇突然掏出两块巧克力放到我桌上。
“嗯?”
“你不是没吃早饭吗,那,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刚刚课间操随便买了点,女生应该都喜欢吃巧克力吧,也挺止饿的我猜。”
“好巧,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啊?哦…没事,将就一下吧。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以后请你吃。”陈小宇的笑容有多迷人呢,深邃到像混血的五官,像是漫画里画出来锋利线条组成的轮廓。我看着他梨涡浅笑,听不进他在说什么。
“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你早上迟到了。”
“那也不一定没吃早饭啊。”
“我猜的。”
“哦”……我看着他放在桌上的费力罗,记忆中第一次吃了块巧克力,就开始思考这么难吃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之后每次看到巧克力都回思考这个问题以及由内心激发那种苦涩感令人作呕。唯独这次,我看它像颗糖。“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买东西呢…都最后一节课了,马上午饭了。”
“因为你是我同桌啊,”陈小宇双手横握着手机两个大指姆疯狂地打着游戏,“怕你饿着。”面无表情,如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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