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只知自己何时生,不知自己何时死,而花钱做点快乐事,预支快乐而已,不愿快乐欠我的,死后留下快乐结余。
——潘柳黛
战时上海四大才女的结局:最爱花钱的潘柳黛是赢家
九鸦
张爱玲总爱侧仰跟张爱玲不大对付的潘柳黛,不但辛辣尖刻,也乐观逍遥,她的命运跟战时上海的另外三大才女,都很不同。
张爱玲在战后颇不得意,晚景更有些凄凉,但她依然高度自尊,便如她一贯的不近人情。
张爱玲对自己的生命应该是有预感的,去世前,一个人静静地把东西收拾好,重要的放到门边,然后就静静地躺到小床上,等那个时刻到来。
她既不想打搅别人,也不想被人打搅。
有时候不免想,凄凉那只是别人的观感,张爱玲本人很可能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她或许一个人在荒岛上,也不会感到寂寞,最后的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
但这种平静的疏离,终究是异样的吧?厌倦而至于平静,却又是何等的绝望。
“夜莺,昨夜你飞过我的窗户,掠过离我窗户很远很远的树枝,在月光底下……”
曾经的诗人关露,从做了卧底后就不大写诗了,也从做卧底后,生活不再有诗意,只有万世都化不开的误解和冤屈,但是她最终,都选择了原谅。
不原谅又能怎样?那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关露一生没能结婚,一生孤独,她同样是自尊的,一种高贵的自尊。她在“战斗中飞着”,翅膀“带着血的闪光”,“不是在悲哀,也不是在逃亡”,她是有信仰的。
关露去世前,丁玲去看她,已经几乎认不出,她那时最大的遗憾只是,她有太多东西想写,但写不了了。她的才华淹没在复杂的岁月中,她此时百病缠身。
丁玲要帮她解决居住条件,她说不要给人添麻烦了,我的病活不了几年了,但好消息传来时,她仍旧很激动,很高兴。谁想到,她不过两个月后,就走了,新居都等不及住进去。
她在82年12月5日给小保姆放了假,静静地服下了安眠药。
她要结束苦痛,保留体面。
卧底,是一种孤独的职业,永远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关露走时,除了一个布娃娃,依旧是一个人。
“活着,谁也不会注意到存在我这么一个人,死了,谁也不会留意到我的死。”她生前曾如此说道。
的确,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位才女、诗人、红色卧底,有多少人知道《春天里》是她留下的呢?
“春天里来百花香,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我们的欢快里,有关露们的代价。
苏青是一个热情世俗也精明的人,她靠自传体的《结婚十年》风靡上海,然后办起了杂志。
苏青在战时上海,跟陈公博、胡兰成等人来往密切,后来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晚年的她贫病交加,很少出门,也几乎没有人去看她。
苏青得的是肺病,最终吐血而死,但据说平静安详,并不悲观。谁知道啊!
潘柳黛当然也有很世俗的一面,但她只是文人的世俗,文字的世俗,女人的世俗,她并没有坐在陈公博的车上,在大上海招摇。
潘柳黛后来在香港写剧本,写专栏,依旧曾红火得很,但她最怕上街被人认出,她是不喜欢做明星的。
晚年的潘柳黛生活在澳大利亚,是老人会的活跃分子,很受欢迎。
懂易经,能给人看手相玩,打麻将常输,却依然乐呵呵的,举止优雅,言谈幽默机智,古典功底常常露出,很是惊艳。
潘柳黛儿孙满堂,终年82岁,她是四才女中最长寿,最幸运的一个,是四才女中,世俗意义上最大的赢家,但我觉得她的长寿是有原因的,她就是不长寿,也不会遗憾很多。
潘柳黛很能花钱,有一次苏青曾问她,你为什么那么能花钱?
她回答道:“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只知自己何时生,不知自己何时死,而花钱做点快乐事,预支快乐而已,不愿快乐欠我的,死后留下快乐结余。”
潘柳黛因家庭问题,从小独立谋生,很看得开的。同样从乱世中走来,潘柳黛独立生存,没做大事,也不沉没,没对不起别人,更对得起自己,她是个人物。
文/九鸦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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