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谁为共产主义立下重大功勋,那肯定是1840年出版的题为《什么是所有权》一书的作者。
《贫困的哲学》“由于我是所有权最大的敌人,”这位功臣这么说道,“所以我比谁都更有权利就共产主义制度是否可能实现的问题发表意见。”(P749-750)
什么是共产制
什么是共产制?集体所有权,暴力和国家机器,按需或者按劳分配,不过是私有制的变形,独裁迷信,换汤不换药地忤逆正义。集体所有的所有权依旧是所有权,独裁政府也改变不了非生产性的本质,而共产主义的分配方式,只是在懒政和暴政之间徘徊和停滞。总而言之,社会主义者和政治经济学家一样,对价值的重心一无所知。
垄断权并不因为它属于人民中最卑微的等级便比较可敬。(P159)
社会主义者并不反对剥削者赖以剥削的所有权,反而把它们抬高到“集体所有权”的层面。他们想要废除所有权,却建立起新的所有权。劳动依旧是剥削的起源,是对小无产者的掠夺——强买强卖式的剥削。因为一切不是从战争中产生的霸占行为都是由劳动造成并且是得到它的支持的。(P421)
文明的动力是生产性的消费。
非生产性的消费是经济进化所必须克服的缺陷。政府和公职人员是它们的代表和典范。社会主义连一句非难它们的话都没有说,他们迷信权力,觉得上帝就是这样指点的。
关于“按劳分配”的批判,详见
按需,只能在社会资源允许的范围内各取所需。(P777)只要资源是有限的,分配就永远受制于分配的标准,任何衡量都意味着“按需分配”的破产。如果按劳分配是由于大家竞相积累而无法忍受的话,按需分配不久就将由于大家争取偷懒而变成无法忍受的了。(P298)
老年蒲鲁东高傲而自足的资产阶级哲学不会告诉你社会主义真正的弱点,只有如无产者般贫苦的哲人会为你解释自己的选择,揭示共产主义真正的弊端。共产主义只是卑微等级的垄断,靠着政治经济学的碎片滥造出的对人类的神化和国家的礼赞,靠着狂热和空想,试图回归自然状态:战争和奴隶制,以及断绝家庭的虚无主义。
自然状态:战争和奴隶制
共产主义企图回归“自然状态”,那不过是最初的奴隶制。自然状态是建立在奴隶制和战争的基础之上的,它依靠自己的活力,可能除了战争和奴隶制之外,什么也不会产生。(P407)这种冷酷而原始的有机组织仰仗着历史不完备的智慧,行业一划分,它便崩溃;只有通过非组织化它才能在大地上存在和重生。(P781)简言之,就是瓦解社会。
剽窃政治经济学的共产制
共产主义与私有制一样,处于不断的衰落过程;它是空想的,也就是说什么也不是;每当它企图复活,总是表现为一种可笑的私有制变形。(P747)社会主义的一切改革方案,都不过是向它所谴责的旧制度摹仿而来的一些凌乱的幻想,一句话,就是剽窃政治经济学;一离开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就一筹莫展,什么主张也提不出来。(P49)社会主义的尝试,把资本和劳动联合起来,结果是财产的兼并——把各种财产变成一种财产——钱币的财产。(P458-459)集体所有权,与个人所有权一样,和平等不是一回事。
贫困的宗教:无产的形式
垄断权并不因为它属于人民中最卑微的等级便比较可敬。社会主义却不以为然,认为垄断权独属于“人民中最卑微的等级”就比较神圣。但是,垄断造成的贫困并不因人而转移。这种向下拉平的冲动,要把一切人的生活都转化为无产阶级最不幸的形式:怀着仇恨奢侈的心情宣传克制,怀着畏惧自由的心情宣传服从,怀着害怕预见的心情宣传宁静主义……贫于发明,懒于行动,千篇一律,它是贫困的宗教。(P801)
人的神话:打倒上帝
社会主义的错误不在于也不可能在于他们否定社会。他们的错误在于未能把否定的论证贯彻到底,在否定社会的同时把人和上帝也一并否定。(P384)最终他们打倒了上帝,倒退回了人的神话。没有人关心既成事实的观念、原则和智慧,好像我们的古圣贤实在太多了。(P743)
倒退的狂热
民主派援引卢梭,王权派向往路易十四,资产阶级追忆路易胖帝,教士们谈论格列高利七世,社会主义者颂扬耶稣;此中倒退最甚的正是社会主义者。(P743)他们的目标还在耶稣之前:自然状态。社会主义被自由这个伟大字眼儿所迷惑;而实际上,这个字本身表达的只是一种模糊的和不确定的自发性,最适于代表多种作为真理与正义的永恒敌人的狂热性。(P481)
生产的幻想
自给自足,自己生产一切的幻想。(P502)这种封建社会的标准配置还不足以让社会主义者满意,社会主义最希望的莫过于完全摆脱劳动,然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它就求助于所谓引人入胜的劳动这样一种理想,主张缩短劳动时间,减轻劳动强度,使劳动多样化,给劳动加点调料,去掉苦涩,最终又把劳动变成受监督和以牢狱作威胁的强制性劳动。(P793)
国家的礼赞
所有权是反对占用的垄断——不能给经手的商品增加任何效用的贫困的根源。所有权的扩大非但不能匡救弊害,而且迟早要做出不利于平民的行动。集体所有权的信众礼赞国家,颂扬警察,兜售着使国家扩展到取消个性和个人的创造性的经济观念(P789)。在一切愚蠢和倒退的偏见中,他们最珍爱的就是独裁。工业独裁,商业独裁,思想独裁,社会生活和私人生活上的独裁,一切都实行独裁。(P798)共有制的理想就是极权主义。(P799)
人的共有:虚无主义
人身的共有制或公有制是通过物的中介而存在的。(P769)物的共有无法避免对人的共有。社会主义企图取消家庭,据说因为家庭不利于祖国。(P674)即使存在家庭,丈夫和妻子,儿子和女儿,兄弟和姊妹等等称谓也将消失。也就是说,亲族和婚姻的观念,社会和家庭的观念,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的观念全都消失,一系列的关系和事实全都消失。社会主义不论表现为何种形式,最终都必然导致这样一个简单的结论!共产主义不是科学,而是虚无主义!(P774)
我不相信为了达到平等,就有必要把什么事情都颠倒过来。(P506)
蒲鲁东的问答
Ⅰ. 如何实现共产主义制度?
无产者说,要革命。资产阶级和封建主也认此理,而且,他们革的都是无产阶级的命。共产主义是条条道路通向自杀。(P788)每一条道路都由无产者将头颅抛撒,他们后继的血也很快凉了。革命的特点是推翻最近的原则而尊重历史最悠久的原则。(P50)动摇社会的基石,就是揭开革命的深渊。(P56)
Ⅱ. 谁是剥削者最大的敌人?
被剥削者利用商业这一工具来对付剥削者所用的武器——劳动者发明了货币,通过银行这一工具,把搁呆的资本从不肯轻易放弃权利的所有人的手中夺走。如今拥有土地并从事工业的贵族的最大敌人,即平均财富的不断的提倡者,就是银行家。(P368-369)
Ⅲ. 有什么话想对无产者说?
无产者们,请你们学会去尊重你们自己并重视你们的尊严。你们希望得到自由,但你们不懂得怎样去做一个公民。(P489-490)如果我们为了真理和正义而受苦,难道我们在报复时必须把我们的迫害者推出人类社会的范围之外吗?不共戴天的仇恨是由你们的虚伪的朋友煽动起来的,并且它给革新观念的发展所造成的损害,也许比政府的腐败、无知和恶意所造成的还要多。(P497-498)
凡是你们之中没有罪过的,让他来对百万富翁投掷第一块石头吧!
(P498)
作为既成事实的共产主义
共产主义早已有之,它和自然状态没有必然联系。在社会资源允许的范围内各取所需,交换规律实际上已经提供了它力图通过乌托邦来追求的那些东西。(P777)公有制是社会环境中的既成事实,阳光、空气和海水都是共有的,因而对这些东西的享用,具有最高的共产主义可能性。共有制适用于一切不能确定界限的东西(P750),这是大自然对所有权亲手设下的限制。
人类的政治、宗教、工业、军事和教育制度中都掺杂着私有制与共有制的原则,不过比重各有不同;而且,这一切都是自发地形成的,有时是出于必然性,有时则由于利己主义,有时甚至完全是偶然的,最少也可以说并不出自什么明显的意向。(P754)很大程度上,家庭成员之间生来就是共产主义的。
为了一种永恒的命运而被创造的人类是不会灭亡的;使人类骚扰不安的种种革命是一些起净化作用的危机。(P402)但是,凡是在没有一种思想甚或不能正式表达一种思想的地方,就不可能发生革命。这种地方会有乱民、谋叛者、暴徒、弑君者,但不会有革命家。缺乏思想的社会只能在原地旋转和打滚,并在它的无益的努力中趋于灭亡。(P486)
共产主义者本身也并不真正懂得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在世界上应该起什么作用,还有待人们去探索。
(P757)
在蒲鲁东展开他的学术批判之际,今天的社会主义尚在襁褓中孕育。停留在否定上,只会局限我们的眼界,与认识历史环境的机会失之交臂。作为无产阶级当时的哲学,这些批判恰恰揭示了“空想社会主义”的荒谬。
无产阶级的问题也就是建立社会科学的问题。只有那些把全部经济学归结为“听之任之,放任自流”这样一个公式的短视的政治经济学家们,或者是把它归结为“在社会资源的限度内实行按需分配”的公式的空想社会主义者,才会自诩已经掌握了这门科学。(P909)
引用:
《贫困的哲学》(|)
商务印书馆.2010年.第一版.
《什么是所有权》(/)
商务印书馆.1963年.第一版.
终产者,财产、所有制的终结者,并不仅可以是最后的资本家,圣西门、蒲鲁东、巴枯宁、考茨基…这些十九世纪的劳动哲学家,也曾经向往这个角色......
【待续】
皮埃尔-约瑟夫·蒲鲁东:如果平等不能凭武力获胜,那就是
因为它应该用言论来取得胜利!
——《什么是所有权》
2018/4/13
关于其它“贫困的宗教”,
详见《贫困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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