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盂村下平的早晨,被大冠子公鸡周期性的啼叫声唤醒。天色渐亮,屋外还是阴天,时不时,有雨滴划落。在这个地方,这种天气似乎很具有普遍性,所以也无需抱怨,正好趁此时光,在床上多反复几个来回。
在某个不被命名的角落,散落着一堆桶子,瓶子,杯子。有大桶的杨梅酒,无数的杨梅还安静的蜷缩在角落,等待着被下口,或者新的洗礼。没有固定阵型的啤酒瓶堆,大肚子的红酒瓶,和匀称透亮的白酒瓶。以各自的姿态,彰显着曾经觥筹交错的场景。
勤劳的当地人,已经陆续起床,忙碌着,开始为远来的客人置办早餐。他们使用农村特有的大铁锅,把淘洗过的米粒倒进去,在灶下不断添加新的火种。
过会又把切好的红薯块也添入其中。任凭火苗在自由的跃动升腾。
趁此时机,在另一个小锅下,笋,腌萝卜,花生米,白豆腐等下饭小菜被一个个烹调出来。
部分客人起来了,他们组队在村子周围闲逛,看风景拍照。露水很重,在枝头上挂的满满当当,晶莹白透。雾气很大,远处的山只能隐隐看到一些,犹如仙气,这仙气缓慢的飘动着,呈现出一副流动的画卷。在他们身后是生机勃勃色块均匀的梯田,有各式各样的农作物,当然,它们也没有逃脱客人们的眼睛和镜头。
当逐渐走到高处时,才发现这整个村庄的全貌,建立在半山腰上,像一个硕大的四合院,大约有数十住户,留守在村中的大都是些老年人,总数在50人左右。年青人都出门打工去了。这是多数农村的如今的现状,即便是如此美丽如画的景致也无法挽留。
这里反而成为了各种驴友背包客的留恋地。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旅游时间点。但是村子中依然有不少游客。有的住在木头搭成的阁楼上,有的干脆在屋檐下支起自己的帐篷睡袋。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驴友们留下的旗帜,标语以及联系方式。这种自由带些自虐挑战性质的旅行方式,越来越受到年轻人的欢迎。
远方来的这批客人约有30人,是昨天到达这里的,他们包车,走夜路,从远方一路南下,于凌晨抵达山脚下,顾不得劳累,在农家匆匆扒了几口早餐之后,背上登山包,披上雨衣,形成3个小队,彼此用对讲机联系,冒着雨水,沿着泥泞残碎的山路开始了征途。
这批客人有些已是常客,但是大部分还是第一次来,所以可能还不是很适应,但是美食容易捕获人心。
当山菇,笋,野猪肉,野驴肉,时蛙等纷纷端上来时,众人的气氛开始高涨。一时间,却是香气四溢,笑语欢声夹杂其间。酒令如流,姿态各异,吵杂声穿透屋檐,击碎了宁静。竟似神仙样了。
令这寂静的山村,也有了几分活气。时间在此刻凝固成一种画面,映入每个人的记忆中。组成了他们生命中的一个片段。
村中的老人在旁边照应着,偶而,布满老茧的脸上,也会流露出笑容,这时他们会想起些什么呢?他们自己的青春?那些出门在外的孩子?或者曾经他们共同温暖热闹的家园,这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场景画面。它只存在于内心里面,慢慢发酵,或浓厚或浅淡,直到被永久埋葬,尘归尘,土归土。
在吃过几次早餐,午餐,晚餐,聊过几回天,打过几张牌,喝过几回酒,渡过几个晚上之后,客人们出发了,他们将要回到各自的地域,进入轨道,继续自己的生活。而村子也逐渐恢复了自己的常态。
一切就像没有被发生过一样。
只是一场梦,只是梦中的人,就像那旋转的陀螺一样,永远不会醒。
而生活还要继续。无法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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