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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一个一个的小方阵,以班级为单位从一至九依次排开,报完数,听过校长的一席话,开学典礼就算是完成了…
校长说完"礼毕"之后,人群就像泄了洪一样地迅速散开,他们二人为伍、三人成行,选座位的时候也是一道约好了要坐同桌或者前后桌的。鄙人不才,虽然没有约好的同桌,但眼力见还是有的,于是选了个周围前后都没人的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梓婕走过来坐在我边儿上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个小女生挺招人喜的,至少选同桌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向我介绍完自己并问了我的名字后,就乐呵呵地蹦跳着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甜筒,塞给我一个说:"以后就是同桌啦,嘻~"
"嗯谢谢你的甜筒,你走路的样子真好看。"
"我爸妈都说我走路的样子一看就是不着调,蹦蹦哒哒的,迟早会摔上一跤。"
……
她走路的样子是真好看,头上扎的马尾会跟着她脚下的步子有节奏地律动,可爱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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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蛮羡慕梓婕这种活得无忧无虑的小女生的,因为我在那个阶段受一些家庭因素的影响,从不曾笑得那么天真烂漫,用老师们的话说就是“这个女娃娃什么都好,就是心事重了些,常年不见笑脸”。
那时候,也多亏了有她成天陪着我溜操场、逛小卖部,给我说些我从未经历过也从未曾想到过的新奇事儿。我记得第一次吃甜筒是她请的,第一次吃芒果是她剥的皮,第一次看小说是她推荐的,第一次去老街是她当的向导,第一次加扣扣群也是她教的操作步骤,第一次收到的空间留言也是她写的……
那时候,我想,这么可爱善良的女孩子一定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美好。
然而,十年后的今天,再遇见时,她已经不扎马尾了,一头黑发垂肩而下,眸子里多了些忧郁,走起路来步子沉重了许多,但好在,笑起来叫我时的语气仍旧一如当年,没有一丝生硬感。
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她的事情。她快意情仇,爱恨纠葛多如乱麻,跟闺蜜因为争一个男生而闹得满城风雨,在学校一下子就风靡开来。以前老是扎堆的一群好友也因为这件事而分立两派,势如水火。
3
我跟亦桥见面那会儿,也聊起过梓婕。毕竟上学那会儿,她可是亲昵地叫他一声哥哥。
“她呀,这么些年怎么说呢,学习成绩能在年级占上名次,但提起她,大家印象更深的还是她的那些爱恨情仇。毕竟那场闹剧的男主是副校长儿子…”
恰巧,校长儿子这事我知道一点,09年到10年间,我们经常给对方写信,十天半个月的就是一封,邮箱在那个时候还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人的内心有所期待。
我还记得她在一封信里说:“我,貌似,喜欢上201班的张小龙同学了”;
我也记得她在另一封信里说:“关于汶克,我应该是来真的了……”
张小龙同学我不知道是谁,她也没再提过,倒是这个叫汶克的,她之后的每封信几乎都提到,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认识这个人,那我一定要把这些信都借给他看,让他知道很久以前有个人爱他很久很久。
她说,汶克跟牧童一样,竟然有粉丝团,虽然变态,但是自己就是喜欢这样傲娇的他;她还说,圣诞节托人把自己亲手折的520颗星星送给了他,他收下了;她也说,有一天看到汶克和一个女生并肩走着去上音乐课,路过她教室的时候,她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她说,因为他,她跟身边的很多朋友都决裂了,她跟榆阳闹掰的时候,文佳和楚馨都站在了榆阳那边,自己一个人傻愣愣地站着的时候,觉得只要最后他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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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空间里留的言就是在为了汶克而与全世界都决裂的时候写下的,她说:
“前些日子发高烧。
请假在家睡了一下午。
但是睡得不安稳。
断断续续地一直在做梦。
梦的都是些以前的事情。
恍如隔世。
最近也开始觉得人生艰难。
一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
也显露出它们的真实面目。
物非。人非。
我变了很多。
性格里潜藏的一些阴暗面也渐渐浮现。
心里藏的小怪兽,
有时会被唤醒。很难控制。
我们以后。
也许会在不同的城市。
遇见不同的人。
看不同的风景。
而后,
被这些不同缓慢同化成
与对方心里那个自己不同的样子。”
5
到如今,来回两地的信件还用来压箱底,放在房间的最里边。
世间最是深情留不住吧,纵然梓婕赔上了自己多年的友谊,最后也没能换来一个汶克。
梓婕在年初见面后给我发消息说:“现在终于轮到我羡慕你了,但是我终究不可能活成你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样子。生活就是这样,你选择了田园,就必须放弃繁华;你选择了耿耿星河,就必须拆散耿耿余淮这一对儿;这些道理就像什么呢?就像你选择了做个女生,那你必然就做不了男生了。”
经年累月,希望你的嘴边,再也没有积重难返,再见之时能不问前程,不慰旧事,谈笑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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