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唐梦是我姥姥给我起的名字,在那个年代里,与狗蛋、荷花之类相比,高雅地有些不符合时代的潮流。
梦梦,小梦,乖宝,糖糖……
以上这些都是叫我的,而这些人不外乎是亲戚朋友,老师同学。却只有一人会唤我阿梦,从我十二岁那年起,我的梦里总会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耳边唤我“阿梦……”每每闻之,心里总是一个咯噔,莫名地一阵酸楚,醒来枕边已是一片冰凉。
后来渐渐长大,少女年华里,总会忍不住去想许是前世欠的情债,今世有缘再见也说不准呢。
(二)
接到社长的电话,我仍有些云里雾里的,研究项目?!话说社长是还没有睡醒吗?要知道早在去年被坑到这个所谓的解密社后,他们社团活动除了看纪录片写报告抒发一下感想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值得谈论和宣扬的了。至于他们的社长高鸿,唉,不说也罢。当初怎么就被社长那副老实憨厚的外表欺骗了呢,我拍了拍额头,再一次懊恼。
“所以说……是真的?”惊愕的看着社团唯三的另一个成员,我的好朋友杜若,一个外表文弱实则有些怪力的女汉子。
杜若翻了一个白眼,“是是是,您老没听错。咱们伟大的社长大人居然和学校申请了一个研究项目,换言之,我们可以公费旅游了。”说到最后,杜若的眼睛刷的一亮,像两只小灯泡。
闻言,我只觉得脑壳痛,这都是什么狗屎运啊!!!跟着社长做研究,还不如回家躺尸刷剧来的有意义。
看了我的反应,杜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揽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梦啊,你要这样想啊,就当是出门一趟长长见识了,又不吃亏。”
嘶~我揉了揉眉心,心里叹了一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权当是公费旅游吧,虽然队友坑爹,至少有了经济支撑不是吗!
(三)
一路颠簸,看着眼前破败不堪、断壁残垣地古庙,姑且大概能称之为古庙吧。
“这就是……你说的非常有研究价值的项目?!”我看着一脸热血地高鸿,心里默念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悠着点悠着点啊~
“啪~”一声脆响。
“唐梦同学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打人,你知不知道组织和纪律,你有没有同胞间的包容和理解,你……”高鸿捂着胳膊,满脸的委屈。
“闭嘴,再说削你。”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脸色青黑,我错了,我居然会相信高鸿的话,我真傻。
“好了,梦啊,算了吧。”杜若朝我挤了挤眼睛,充当起了和事老。
什么鬼?我看着她,用意念和她交流,这对于我们从小穿一条裤子的死党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哎呀呀,和平,和平。杜若一脸正经。
呵,说实话。
好吧,高鸿给了我好处。杜若耸了耸肩,摊开手似乎再说自己有多无辜。然而对于熟知她本性的我来说,早已看透,这货就是屈服在了高鸿的金钱炮弹之下,没一点节操。
看着两人的背影,我摇了摇头,算了,就当是……献爱心吧,谁让社长三岁呢。
“阿梦……”
我抬起的脚猛地一顿,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低垂的眼帘遮住了我眸中的震惊,但是我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十年了,这就是那个困惑了我十年的男声,绝对不会错的。可是,他……不是一直都只存在于梦里吗?
抬起头,看着头顶鬼画符地文字牌匾,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有意思。只是,心里为何隐隐的有些不安?
(四)
“梦啊,这里有门。”越过供奉的神像,扒开荒芜地野草,一扇黑褐色的残破木门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咯吱~”门开了。
看着门后,一片黑黢黢地,好似有那么一个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三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寂静的古庙里一时间悄无声息。
谁先?
看着两个怂包,我认命地叹气,率先走了进去。也许,这里能告诉我为何这么多年每晚都会做同样的梦,那个男人又是谁?
打开手电筒,借助微弱的光束,目之所及处除了青黑色的地砖,余下一片漆黑,好似魔鬼的魅影,让人心里不由得高高地揪起。我探出的脚有了几分迟疑,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阻止我前进。手心一阵刺疼,那是指甲陷进肉里的疼,不剧烈却一下子让人清醒了不少。
已经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这可不是我的性格。
后来走了多久,那条甬道又有多长,我着实记不得了,最后存在于记忆中的只有在那静的可怕的环境里如鼓般咚咚地心跳声。
杜若说过,梦啊你这人越是紧急时刻越是冷静。
以前的我不以为然,现在我居然有些认同了。不然,还有谁能在这么个环境里听着耳边一声声语调越来越急促的呼唤声还能笑的出来呢,大概我们三人里只有我了吧。
“阿梦……阿梦……”
(六)
突然,微弱如萤火地光一点点顽强的从缝隙中挤出,好似卯着劲比赛似的,互不相让。不久,眼前便不再是黑的了,一下子亮了起来。
没有失去光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它有多么宝贵。
我伸出手,看着光铺在手上然后握紧,似乎这样便能将它捉住,进而牢牢握在手里。
随着光的指引,这里仍是空旷一片,荒凉无趣,而我的视线却被不远处三米多高的青铜神像吸引住了。它面目狰狞、眼大如铜球,凶神恶煞的瞪着我,手举一把放大了很多倍地菜刀,寒光凛凛,好不吓人。
“阿梦……”
慕地,我瞪大了双眼,下一秒只觉得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脖颈,猛烈地窒息感让我忍不住挥动四肢不住地挣扎,濒死的绝望如潮水涌入脑海。
我不想死,可是我发不出声音,我甚至于发动不了丝毫地抗争,像是最弱小的蚂蚁撼动不了大象的神威。
渐渐地,我的眼前越来越黑,我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脆响,我的双手软绵绵地垂在身侧,我的身子像一苇浮萍轻飘飘的。
最后的一抹意识里,我似乎又听到了那声“阿梦……”
“啊!”死亡的绝望让我猛地一下坐起,爆发出一声尖叫,我拥着被,手攥的死紧发白,浑身冷汗淋淋。
而此刻,床头的小夜灯清楚地显示着02:24分。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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