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问候

 

“儿子”的问候

        中秋夜，202病室。

      月上半坡，晕晕黄黄，像朦了一层纱，胧了一层尘。

      老人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一轮圆月，心里想着儿子：“中秋节了，给妈打声招呼吧！”

      枕边的手机此刻嗡嗡地响了，老人知道，那不是来自儿子的问候。她有些不情愿，可是铃声却固执地响着。

      最终她接通了手机， “您是邵素芬女士吗？”手机那头的声音稳重而职业。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老人浑身一颤，她把手机紧紧地放在耳边，如在摩挲儿子的脸。

        “是，我是，我是邵素芬。”老人急切地回答。

        “您好，邵女士，我是林州市人民医院，您的儿子路上遭遇车祸，现在正在我院急救。”

        “儿子，我的儿子……”老人抚摸着手机，仿佛在抚摸着儿子。

          手机那头似乎早就料到老人会有如此反应，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邵女士，您儿子正在抢救，急需用钱，您快点汇钱过来。”

        “儿子，儿子……”老人似乎急得有些糊涂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手机呼唤。

        “邵女士，您在听吗，邵女士？”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焦急了。

        “噢，在听，妈在听，儿子。”

        “邵女士，我不是您儿子，我是林州市人民医院，是您儿子出车祸了。”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呀……”冰凉的泪水顺着苍老的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枕边，老人突然像下了决心，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的儿子，两年前就走了，他不在了……”

      月儿躲入云间，它似乎不忍老人的悲伤。

        手机那头一片死寂，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立即挂断电话。

        “……孩子，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可是，孩子，你的声音和我儿子真的很像很像，真的，不骗你，你就当是我儿子吧。”

        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儿子，妈老了，病得走不动了，等一段时间妈就来看你了，今天是中秋节，怎么着你也该问候妈一声吧。”老人紧紧攥着手机，老泪纵横。

      “邵，邵……妈，中秋快乐！”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又有些生疏。 

      “哎，哎，儿子，谢谢你，谢谢你！”老人喃喃细语。

          “妈，保重！”电话挂断了，老人却还握着手机，捂在耳边，似乎手机里还有儿子话语的温暖。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中天，照得人心纤毫毕现，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