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纳森·福斯特,澳大利亚神经心理学研究教授。在记忆领域作为研究者和实践者开展工作二十余年,在记忆和神经心理学领域著有或编有《神经成像与记忆》《记忆:解剖区域、生理网络与认知互动》《心理学》(合著)等作品,发表过数篇研究论文。这是一本牛津通识读本系列里的心理学读物,在这本书里作者梳理了近百年来,心理学领域关于记忆的研究结论。
本书的核心观点:记忆是一个动态选择的过程,它既是自上而下的系统,受到人的偏见、印象、信仰、态度的左右,又是一个自下而上的系统,受到人的感官影响。
本书分成四部分来论述记忆可以分成编码、存储和提取三个阶段,本篇我们先学习前面两个部分,下篇我们学习后面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我们先来看看记忆的编码和存储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人们是如何记的。这本书的第一个观点是,记忆是一个动态选择的过程,它既是自上而下的系统,受到人的偏见、印象、信仰、态度的左右,又是一个自下而上的系统,受到人的感官影响。
如果我们把记忆比作一个东西,更合适比喻是一条河流,而不是一个刻录机,因为记忆绝不是过去经历在头脑中的重新浮现。我们现在就可以做一个小测试,比如你一定见过一元硬币,但如果让你闭上眼,你能回忆出,一元硬币上的图案吗?是头像还是花?上面的文字都有什么?文字具体在哪个位置?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困难?估计大部分人并不能准确回忆出,一元硬币上到底有什么。
所以你看,就连硬币这么常见的事物,大多数人也不能准确地记住。这说明,记忆并不是准确刻录我们生活的刻录机。我们每天接触的事物有千百件,如果都记住显然太浪费精力了。人们倾向于记住的,是对自己最重要最有用的信息,比如,硬币的大小和颜色,因为只有这些特征跟它的面额明显相关,知道这些我们就可以完成交易。所以记忆是一个动态选择的过程,就像一条河流,有时泥沙俱下,有时清澈见底,河流水质的好坏受它流过的地段影响。
这种影响,有时是自上而下的,也就是说,记忆会受到人的偏见、印象、信仰、态度的左右,这些主观的喜好决定了哪些事轻易就被记住了,哪些事不容易记住。比如,你在听完一堂课时,被老师讲的一个话题深深吸引,即使你日后没能想起老师讲课的具体内容,但对于这堂课的情境却记忆犹新,这就是你本身对于特定话题的偏好,影响了你的记忆深度。这个话题让你产生了兴奋的感觉和想法,所以你更容易记住它。再比如,一个球迷比别人更容易记住球赛的比分,一个象棋大师能比别人更容易记住棋子的位置,就是因为他们在相关领域有更丰富的知识,所以记起来得心应手。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影响。
除此之外,记忆还会受到人们自下而上的感官影响。比如,大多数人都不太可能记得,你把车停在了陌生停车场的哪个位置,但如果停车场里发生了事故,撞坏了自己的车,你来自本能的应激反应,会让你把停车场的这个场景记得尤其清楚。这也被称为闪光灯记忆,它指的是人们对一些亲身经历的特殊事件的记忆经久不衰。
许多人记得,在听到9·11事件报道的时候,自己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当时的情绪都太激动了。这种感官上的敏感是人类在漫长进化中形成的,人们对与威胁和奖励有关的感官刺激特别敏感,也会激活生理和心理模式做出反应,让你对这些刺激印象深刻,作用就是趋利避害。
所以我们看第一个观点,记忆是一个动态选择的过程,人们对接触到的信息会做出选择,整合后留下一部分,扔掉一部分。记忆既是自上而下的系统,受到人的偏见、印象、信仰、态度的左右,又是一个自下而上的系统,受到人的感官影响。
第二部分:了解了关于记忆的编码和存储方式,我们再看看记忆的提取方式,也就是回忆是怎么回事。人们在回忆时,并不是再现了已有的记忆,而是运用想象力对记忆进行了重构。
就像记忆产生的本身不是简单刻录生活一样,回忆也不是重新激活人们大脑中过去的痕,不是机械重复,而是一个二次创作。比如,当两个人看完同一部电影之后,他们对电影的描述有相似的地方,但也会有很多不同之处。这取决于他们的兴趣点不同,在观看电影时的情绪反应不同,对电影中故事的理解也不同,所以每个人回忆出来的故事版本都不一样。
在20世纪上半叶,心理学家弗雷德里克·巴特利特做了一系列有名的记忆实验,就证实了这一点,他给志愿者念了一段虚构出来的离奇故事,结果发现每个人回忆这个故事的方式都独具一格。但其中有个共同点,就是人们倾向于把故事修改得更符合常理,更好理解。对故事中的鲜明情节记得比较准确,而对其他情节,就会通过自己的加工把故事重建。
根据这些实验,巴特利认为,人们在回忆时会对自己看到的事情赋予一些意义,这会影响他们对这件事的记忆。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个人看同一个电影,回忆却不同,就是因为人们对电影中打动自己的、符合自己预期的情节印象深刻,所以记得清楚,而对于其他情节的记忆就不太准确,可能会在回忆的时候被重建起来。在重建的过程中,加入的是人们已有的认知。
因此,巴特利提出了一个人们认知中的基模的概念,基础的基,模型的模。这个基模,指的是人们在处理经验后得到的一些意义组块。有了这些基模,我们在理解熟悉的事情时会更快,它还会引导我们的预期,让我们大概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为处理新信息提供了一个解释框架。
比如,你可能有这样的基模,去餐馆吃饭的一个典型步骤,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一个典型场景等等。在记忆信息时,如果之前的基模没有派上用场,人们就会觉得新信息难以理解,更谈不上方便记忆。所以,在记忆一段文字时,事先给出一个标题,带着标题提示的基模去理解后面的文字会更容易。
举个例子,比如我们听这样一段文字:这个步骤其实很简单,首先把要处理的分类,一般情况下,一堆就够了。如果没有处理的设备,你也可以到专门处理它们的地方。找到设备就开始下一步,一次放的不要太多,少放一点比多放一点效果更好。好了,你能听出来,这段文字在说什么吗?其实它说的是洗衣服的步骤。即便你现在知道了这个标题,是不是回忆依然很困难?但如果你在听这段文字之前先听到“洗衣服”这个标题,理解后面的文字是不是就容易得多,也好记得多?所以事先给标题,不但解释了文字的内容,还提示了熟悉的基模,在回忆时准确率就会大大提升。
知道了这些,我们更加能够理解回忆的特点。人们的回忆就像是一个古生物学家,用一些不完整的残骸努力拼凑成一只完整的恐龙,过去的事件就像一堆不完整的残骸,其中夹杂着一些不相关的骨头,这些骨头就是你自己的认知,当人们回忆时,是在尝试将这些残骸拼凑成原来的样子,其中既有真正的恐龙骨头,又有不相关的骨头。
人们的回忆中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是用想象力来补齐的。这个重建过程在每个人的回忆中十分常见,以至于我们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所以我们对回忆不能过于自信,它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准确。
这就是我们说的第二个观点,人们在回忆时,并不是再现了已有的记忆,而是运用想象力对记忆进行了重构。人们在回忆时会对自己看到的事情赋予一些意义,这会影响他们对这件事的记忆。对于记忆中的模糊地带,人们在回忆时会把记忆重构一遍。
本篇我们一起学习到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