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冬天

之前，上班是开车，不上班便是窝在家里，都不觉得冷，直到今天我们去看我们的新窝，看你接连不断地呵出的白气，才像是雪花飘满了整个冬天，原来冬已深深。

好久不曾和你走这么长的路了，走了这么长的路后，庆幸还是和你。还记得吗？我刚考上工作的时候，也是一个冬天，你说你带我去找能坐到学校的公交车，你说不远，你拉着我去。可是我跟着你，走了一程又一程，刚刚学穿高跟鞋的我在心里把你埋怨了一次又一次，故意不说话，想让你自己猜到我生气了或者想你说一句“我们还是搭车走吧”，而你却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隔一小截又告诉我“快到了快到了”……直到现在还能感受你拉着我的手的滚烫温度。

在那些“无花只有寒”的冬日里，我只做过最有意义的两件事：盼着见到你和跟你在一起。

还记得“迤那”吗？“威宁”吗？其实它们于我也不过是陌生之地，只是你在那里，所以我一趟又一趟地奔赴那里。下雪的日子也想去，你却不准，说路上危险，我说我只是想看看雪的样子。有一次，中巴车行到半路，师傅停下给车轮戴上了粗粗的铁链才敢再走；还有一次，给你带了四个冬天的软柿子，小心翼翼拿了一路，怕挤坏了，刚跳下车门去却不慎把它们掉地上了，齐刷刷摔成一摊，不知你看没看到我快要掉下的眼泪，你只是弯下身捡起袋子，连连说着：“还能吃还能吃，隔着塑料袋呢。”有一次，说好早上坐车回来的，却一直延捱到下午三四点，再不走就要耽搁学生的晚自习了，才慢慢和你踱步到公路等车来；还有一次，因为太晚误了车，刚刚学出驾照的你，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硬是开着一辆破面包车弯过了无数山把我送回了学校，又连夜回去，你却只是在很久以后才说那时开车的你心里是多么惴惴，而我当时好像还在嘟哝着你一路上的爱搭不理。

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是无聊的过，看完只有4G内存的U盘里所有的电影，去山地上采一些不知名的野菜，你一局我一局的俄罗斯方块，学着乡下夫妻那般在赶集的日子里去市镇……无聊也想和你，总比一个人傻呆着强，不像现在，我们同围一炉火，却各自抱着手机。当然也不是所有现在，都那么令人沮丧，比如刚刚，你突然说：好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看着你露在外面的脖子，我说：给你买条围巾吧！你却嗤之以鼻：俗气。我来劲了：是你本人俗气吧，要给你买件长款的冬衣也说不好看，肯定是对自己身高不自信！你只笑不答，还是呵着白气，真想挽着你，就像初初恋爱时那样，心里发着颤，面上火烧般，眉眼弯弯，笑意浅浅……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时间中作了长长旅行的人，正如犁过无数次冬天荒地的农夫，即在到处是青青之痕了的春天，也不能对大地唤起一个繁荣的感觉。”长长的日子把你我变得亲近也把你我疏远，你牵我的手是不是也像握着自己的手一样自然却没有悸动？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回忆与你的每一个过往都是温暖，看见每一个冬天都不会觉得畏惧。我愿我与你，都在心里种一颗关于春天的种子，看见冬天，便是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