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2013版摩诃婆罗多电视剧,最喜欢的角色是迦尔纳(好吧我就是肤浅的看脸党)。他似乎是除了持国之外哭得最多的男性角色,以至于后来我一听到悲伤的BGM,就会满脑子都是迦尔纳泪眼迷蒙的样子。
这个人物本身存在很大争议,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谁也说不准。不过说句题外话,《摩诃婆罗多》里,也没有完完全全的好人。用老生常谈的论调来说,在时代和文化的背景限制之下,没有人能挣脱桎梏。
这就是宿命所在。
迦尔纳的扮演者Aham Sharma的眉眼生得极好。背景知识
贡提国公主贡蒂因为尽心侍奉蔽衣仙人,而得到能与神灵生子的咒语。未婚的贡蒂因一时好奇,使用咒语向太阳神苏利耶求来了一子迦尔纳,苏利耶赐予迦尔纳坚不可摧的金甲与金耳环。但作为婚前私生子,迦尔纳只能被贡蒂遗弃。贡蒂后来嫁给了象城的般度王,通过咒语为般度王诞下三子(其中一位便是阿周那),并帮助般度王的另一个妻子玛德利求来两子,是为般度五子。难敌是般度王长兄持国王的长子。摩诃婆罗多的故事,就是围绕般度之子与持国之子争权引发的俱卢之战展开。顺水飘走的迦尔纳被持国和般度的大伯毗湿摩大人的御者收养,成为地位低下的车夫之子。
苏多是婆罗门女与刹帝利男通婚的后代,因为逆婚,苏多沦为贱民,不得习武。
当身处的环境,周边的人群都囿于陈腐的观念,迦尔纳的一生就避免不了悲剧。他空有一身才华无人认可,“心比天高,身为下贱”。所有人都指责他不安贫贱,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你们苏多没这个能耐。
在童年的赛马场,少年的静修地,青年的演武场,他一次次遭受羞辱。尤其是在演武场,每个平民观众都在冲着他大喊:“滚出去!苏多!”那时我真想替迦尔纳说一句:“你们就不是被种姓制度荼毒的人吗?”一旦听到他的种姓,所有人都不愿再给他展现自己的机会。真正爱护他的才华的,只有一生为誓言和所谓“正法”所累的毗湿摩,但他也无心无力改变这个制度。
不公的际遇和性格的缺陷,给迦尔纳牢牢地贴上了“悲情英雄”的标签。他是个盖世英雄啊,唯一的梦想就是与“天下第一弓箭手”阿周那平等地比试一场,却至死未能如愿。明明是“金甲神弓笑无人”,明明是被黑天称赞的武士,明明是阿周那的同母长兄。到头来,认识到他超绝箭术的人,又有几何?有人想问贡蒂,既生迦尔纳,何生阿周那。贡蒂也不会有答案。大概也只能归咎于原著是婆罗门圣典,必定要维护种姓制度的吧。
迦尔纳对阿周那的瑜亮情结令人叹惋。在了解自己身世之前,他被嫉妒的火焰蒙蔽了双眼,立下与阿周那不共戴天的誓言。在得知一切真相后,为时已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时的人很重视语言的功效,所有誓言一旦出口,便不能改变,只有遵循。
就因为他的出身,婆罗门坚决地拒绝了他的布施。他最后一次的布施,就是向阿周那的生父,天帝因陀罗献出了自己的金甲与耳环。他明知因陀罗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增加胜算,却还是没有拒绝。他想昭告天下,即使没有金甲,他仅凭一张神弓,依然可以战胜阿周那。
他可是“金甲神弓笑无人”的大英雄啊。如果迦尔纳能够再勇敢一些,揭竿而起,推翻这些王侯将相,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他为自己辩解的,只是“贤德之人宁有种乎?”他只想证明苏多也可以拥有睥睨天下的武艺,却没有能参透一直限制他的种姓本就是不合理的存在。尔后,他仅仅将自己的抱负寄托于“赏识”了他的难敌,即使难敌只不过想要利用他的才华除去般度之子。
那年校场初见,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在一个人快要渴死的时候,谁给他一滴水,他自然会对那个人感恩戴德,听凭差遣。迦尔纳遭受了如此屈辱,“正法化身”的般度五子没有施以援手,反而对他恶语相向,只有难敌给了他想要的尊重(此处难敌的别有用心暂且不论),叫他如何不死心塌地地效忠难敌?他最看重的就是难敌给他的“友情”,因为难敌抛开了他的出身。
可惜,所托非人。
难敌多行不义,迦尔纳无法赞同,但也并未阻止。他把与难敌的“友情”奉为比生命还要珍贵的宝物,一步错,步步错,就这样成为了反派,站在了般度之子的对立面,注定成为俱卢之战的牺牲品。
火烧紫胶宫,他抵不过内心的煎熬,透露了风声,这是他在对难敌的忠诚与自己的正法的抗衡中,作出的让步。他没有勇气反抗给他一切希望、被他视为挚友的难敌。曾经看过一句话,爱上一个人之前如果就看清他的真面目,那就很难爱上了;但已然爱上后,不管那个人变成什么样子,或原本就是什么样子,都令人无法放弃。迦尔纳对难敌的友情亦如是。
迦尔纳懦弱的性格,还体现在激昂之死上。心理学上著名的“服从实验”,很好地分析了他当时内心的想法。难敌逼迫他向激昂射箭,他纵使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了手。他明知激昂是自己的侄子,但杀害亲侄的罪恶感只因“被胁迫”而得到减轻,实在是自欺欺人。给激昂提前的解脱,似乎让我们看到了他并未泯灭的良知,正如他在难敌火烧紫胶宫时的做法,不肯承受如此的不法,却又无力背叛“朋友”。
他被难敌的“友情”,贡蒂的生身之恩,和腐朽的“正法”,逼入了死胡同。
迦尔纳之死,何尝不是他的解脱。除了死,他还有什么选择。
“除了母亲的膝头,世间再无童年。”临死的迦尔纳终于躺在了贡蒂膝头。生母为他吟唱的摇篮曲,他只听过两次——一次是出生,一次是死亡。
既然是命运要玩弄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
“我和你,情不情愿,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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